擡眸,鏡子寬大,完美地照出淋浴房的全景,女孩正雙臂抱胸,一臉驚嚇和警惕地瞪着他的背影。
緩緩,他幽幽開腔:“還不洗?想等我刷了牙跟你一起洗?”
‘一起洗’三個字,三道驚雷似的劈向葉傾心。
葉傾心猛地震回神,頭髮也顧不上洗,直接打了沐浴乳,用最快的速度沖洗乾淨。
趁着景博淵還背對着她刷牙,她悄悄打開淋浴房的門,躡手躡腳出來,拿了毛巾胡亂一擦,慌忙套上睡衣。
此時,景博淵已經放下牙杯,她一邊警惕着景博淵可能忽然轉身,一邊套上內褲,墊上女生專用小翅膀。
等做好這一切,景博淵依舊站在鏡子前,一動不動的,沒有要轉身的跡象。
男人深灰色襯衫,黑西褲,身姿頎長筆挺,雙手抄兜就這麼面對着鏡子站着,背影寬厚,給人的感覺沉穩又可靠。
葉傾心看着他散發着浩然正氣的後背,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想太多了。
她走過去,拉了下景博淵袖子,“我洗好了,你去吧——”
話音未落,景博淵轉頭看她,眸色深沉得讓人心驚。
葉傾心被那份深沉的黑色驚了一下,不自覺後退一步。
只是下一瞬,她被男人拉進懷裏的同時,呼吸被掠奪,男人闖進來的舌頭沾着牙膏的薄荷味,清清涼涼的。
景博淵帶着她後退幾步,將她抵在冰冷堅硬的瓷磚上。
猛烈的撞擊,讓葉傾心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
小貓兒似的,撩撥人心。
景博淵與葉傾心十指緊扣,將她的雙手壓在牆壁上,身軀緊密相貼,吻越發急促,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手機很不識趣地響起。
景博淵滯了一下,眼睛豁然睜開,滑過一抹不悅與厲色。
少頃,情慾退去,他的目光深邃且平靜。
一手攬着葉傾心的腰,一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接聽。
開口的聲音沒有絲毫異常,磁性且沉穩自信。
葉傾心無力地趴伏在他懷裏,耳朵貼着他結實的胸膛,他的心跳,和他的聲音,帶着迴音傳進她的耳蝸。
那聲音,莫名讓她安心。
電話大約是越洋的,景博淵又說着她聽不懂的語言。
掛了電話,他將手機擱在一旁的架子上,吻了吻葉傾心的臉蛋兒,放開她,“去睡吧。”
葉傾心摸了摸滾燙的臉頰,低頭匆匆出去。
景博淵的臥室簡約大氣,色彩單調深沉,處處透着單身男人的氣息。
牀上的被褥是深灰色的,葉傾心走過去,牀頭整齊地放着幾本書,她拿起來看了下,兩本財經雜誌,一本經濟學,一本管理學,一本心理學。
經濟學和管理學、心理學的書葉傾心以前在圖書館見過,心血來潮時還翻過幾頁,但眼前這三本卻不同,全外文的,整本書一個漢字都沒有。
不由得,她越發對景博淵佩服起來。
像這類書籍,冗長而枯燥無味,能堅持看完厚厚一本,葉傾心覺得其耐力已經值得驚歎,更何況是這種通篇沒有一個漢字的書,讀起來更是聱牙佶屈。
觀其字,知其人。
景博淵的字,和他的人一樣,氣勢逼人。
葉傾心脣畔悄悄爬上一抹笑容。
把書放回去,她掀開被子躺進去,被子輕軟又絲滑,蓋在身上很舒服。
瞪着天花板,她猶豫着要不要趁景博淵洗澡的空檔溜下樓,回她原本的房間睡覺,想了想又放棄。
她把衛生間門反鎖了,景博淵還是能進去,就算換個房間反鎖門又怎麼樣?他還不是如入無人之境那般輕易?
閉上眼睛,衛生間傳來景博淵低沉的嗓音,“心心,我衣服忘了拿。”
葉傾心抿着脣,假裝沒聽見。
隔了會兒,“心心難道希望我不穿衣服直接睡?我倒是不介意——”
話音未落,葉傾心‘噌’地起身,竄進衣帽間,打開櫃子拿了景博淵的睡衣內褲,隔着門塞進去給他。
想了想,她決定下樓一趟。
等她抱着之前在樓下房間蓋過的紫色空調被回到主臥,景博淵正靠在牀頭看書,翻書頁的那隻手夾着根菸,卻沒有點燃。
他修長的腿隨意交疊着,矜貴優雅,從睡袍底擺露出來的小腿和半截大腿,肌肉結實,充滿了力量感。
聽見腳步聲,景博淵掀起眼皮掃了葉傾心一眼,看見她抱着被子進來,目光波瀾未起地轉開,似是並不在意。
葉傾心卻不敢掉以輕心,訕笑着解釋:“那什麼,我見你這被子不怎麼大,兩個人蓋有點不夠……所以我……”
越說,她越覺得這個理由蹩腳。
到最後自己都有點編不下去了。
景博淵沒什麼反應,視線落在手裏的書上,語氣淡淡:“睡吧。”
葉傾心看着他神色如常的臉,總覺得這反應太過平淡,卻又想不出來哪裏不對。
小心地把自己的空調被鋪在離景博淵儘量遠的角落,正要爬上牀躺好,視線不經意落在他的腳腕上。
原本受傷的那隻腳腕還有些腫,比另一隻腳腕大了一圈兒。
她皺了下眉,“你腳腕不痛嗎?”
最近看他走路很穩,一點也不痛的樣子,她還以爲已經完全好了呢。
景博淵看了眼自己的腳腕,開口的語氣滿不在乎:“有點。”
葉傾心有些不高興。
這個男人,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身體的嗎?
今晚還諷刺陳俞安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他不也是。
“上次醫生開的藥膏呢?抹了嗎?”
景博淵察覺到女孩語氣有些衝,掀起眼皮看過來,瞧見她眼睛裏明顯的心疼,勾脣笑了下,伸手將她拉進懷裏,吻了下她的額頭,“忘了。”
葉傾心:“藥膏在哪兒,我幫你抹。”
景博淵欠身去夠牀頭櫃底下的抽屜。
葉傾心立刻明白了,一把將他拉回牀上躺好,“你別動了,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