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九十九章:掙扎
    屋內之人靜靜看,屋外之人不知究竟在樹蔭說了什麼。總之,可以肯定的是雲行雨鬆開了素鶴。

    素鶴將微亂的前襟略作整理,道:“人雖不是我所殺,然究其根本,是我連累了他。

    雲兄若要替他報仇,鶴無怨言。”

    說罷,坦然視之。

    雲行雨並非不通情理之輩,他當然知曉錯不在素鶴。只是,人因他死卻是不爭的事實。

    良久,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道:“師父要我跟隨你,自有其用意,所以我不會去違揹他老人家。

    但我會用這雙眼睛,親眼見證你的做所所爲。

    倘若今後你有半分行差踏錯,屆時雲某必取你性命。”

    素鶴聞言,肅整衣袍,捲起兩袖淡然:“願受雲兄指教。”

    “回去吧,想必他們也等急了。”雲行雨不意在此事上糾纏,雖有心找花中影、雨酥兒報店小二的仇,但目下並非良機。

    遂眉眼掠向正屋,看不出這些人還有幾分真心。

    只是這樣的真心,又經得起幾分的搓磨?

    素鶴不是沒有聽出弦外之音,只是腳步稍頓後,虛引道:“雲兄請。”

    回到正屋,雲行雨早已察覺鄒寂人和槐尹之間氣氛有異,但他沒有點破。如果素鶴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那也就沒有跟隨的必要。

    倒不如,一刀了結。

    而素鶴含笑不語,隻字不提兩人因何生隙,轉與衆人將柳心齋方面的細節一一敲定。

    雲行雨就這樣倚座靜觀,目光不經意的與缺雲子撞至一處,頓時有所明瞭,遂不多言。

    至另一處,範四等人被素鶴、鄒寂人暗中壞了計劃。正聚在涓涓溪水旁稍作歇息,忙活半天衆人也都口乾舌燥的厲害。

    三兩個已經趟進溪水,直接把臉埋在水裏,半晌才擡起頭,

    狠狠的在臉上抹了一把,趟回岸上道:“四哥,六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眼看太陽也快下山了,再不緊着點,只怕回頭齋主饒不了我們。”

    範四蹲在岸邊,兩手拘了一捧水解渴,然後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睇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呲牙帶着熾熱難耐道:“說的對。”

    側眸問六口章:“老六,你有啥想法沒有?”

    六口章有氣無力從臉上扒拉下遮陽的草帽(樹枝編的),歪頭朝範四道:“要我看啊,都啥時候了,咱就不管她老的少的,只要是女的就成,是個雛兒就行。

    再耽擱下去,別說雛兒咱們撈不着。說不定,雌的都沒份兒。”

    可不是麼?現在他們已經被白葫蘆那幫莽夫發現身份,想再得手無疑癡人說夢。

    白葫蘆山本就不乏好手,此番驚動了,他們還能有好果子喫?

    莫說方圓十里,只怕百里也抓不到幾個人,更別提還差十個。

    想到這裏,六口章就躺不住了,一骨碌坐起來,道:“你當初怎麼就想着往白葫蘆山跑?這要是去了別的地方,說不定就沒那些破事了。”

    說好在路上解釋,結果盡顧着抓人跑路,啥也沒說。

    說到這裏,別說他覺得晦氣,在座的有幾個不是心裏憋着一口氣的?

    範四挽袖,掌心舀了一捧水潑在臉上,起身至六口章身旁,道:“你可知,玉臻峯是何人所爲?”

    “誰?”

    一提玉臻峯,六口章也立馬收了七七八八的雜念。

    “我寫,你看。”範四取了一根樹枝,在草地上比劃。

    寫完,再看向六口章,道:“看明白了?”

    六口章僵在原地,好半晌才把自己的魂給拽回來,捋直打結的舌頭,道:“真……真、真的?”

    說罷,看看衆人,有些後怕的摸上自己脖頸。

    還好,喫飯的傢伙還在。

    “錯不了。”

    “這事好理解,那你爲什麼別的地方不挑,又挑了個白葫蘆山?”

    “那是因爲玉臻峯離白葫蘆山最近,白葫蘆山不乏女仙,兩地之間素有往來。

    咱們乾的這些事,他們能沒防備?”

    “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家早就暗地有往來?所以你讓大家去白葫蘆山抓人,便是算準他們會聞訊查看玉臻峯?”

    “不錯,玉臻峯主要都是女仙。出了事情,白葫蘆山必定大部分都會前去助威,那空下來的,便是我們的機會。

    只是沒料到,亙辭那匹夫竟然迴帶人突然殺回。”憑白的,壞了他們的大事。

    委實可恨,惱人的緊。

    “對啊,咱們也算在白葫蘆山得手不少回。以前怎麼就沒見他們有這份能力?還是,真的喫一塹長一智啦?”

    “哼,誰曉得?”範四冷哼一聲,瞅着墜入山谷的夕陽,眼底倏然射出狠辣之光,道:“走,咱們去抓人,天黑之前務必將祭品湊齊。”

    “成。”六口章起身鼓着手掌,道:“起來了起來了,都準備幹活。幹完這票,咱們好好去快活快活。”

    “好嘞,走了走了,你們都快點跟上。”

    “成,等等我,我穿個鞋子……”

    夜幕降臨時,林卯端坐在花廳無聲等候。

    實際上,從範四等人出門時,他便一直是這個坐姿,到他們回來,也不曾改變過。

    “齋主。”範四、六口章試探性的上前喊到,各自偷眼看向身爲那參差不齊的祭品。

    毛頭小娃娃有之,無鹽之女亦有。連那雞皮鶴髮,滿頭白雪的也被他們擒將過來。

    一眼望及,橫看成嶺側成峯,少小老幼各不同。

    沒辦法,這不能怪他們。眼前的,以是他們極力擄來。

    出乎意料,林卯沒有發火。反而很平靜的點頭,讓他們將人送進滿月拱門,立即獻祭。

    至於爲什麼如此着急?一來是魔子下了死令,二來也是獻祭需要時間。

    平時最多不過一次數人,這回是倍數,所費時間自然也較之要長許多。

    而獻祭之事,對範四等人實在稀鬆平常不過。

    人置與其手,不過是貨物之別。

    首先就挑了個身材壯實,容貌普通的。用他們的話來說,這樣的血氣充足,獻祭起來費時,所以先來。

    而那年長和年幼的,一個是年紀大了血氣淡,一個是太小不禁放,沒得幾個功夫便完事。

    那女子自是不肯,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縱有無限恨火與不甘,可它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再被粗.暴收拾一頓後,便送上了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