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一百六十九章:少真府
    丁繆守着昏迷不醒的槐尹,滿腹心思化作一聲長嘆。

    而碎玉人的確是被少真無一帶回府上,倒不是別的原因。

    只是回城的路上,碎玉人剛好倒在中間。遇上了,便撿了回來。

    槿院是少真無一的院子,院子不大,勝在清幽雅緻,沿着廊下栽了不少的木槿花。

    木槿花,木字旁從革有二。都說花有再紅日,人無重來時。

    然少真無一卻一直盼着還有與至親再見的一日,也是他替槿院賜名的初衷。

    要說慾海天人死復生的不是沒有,像素鶴,就是很典型的。只不過復生前提是,得對方的魂魄仍在。

    當年事發,他趕到歧路前時,老少真家主和夫人都已經死透。尚在襁褓的妹子,就只剩幾段藕節似的胳膊腿兒,還有被震的稀碎的襁褓。

    那畫面,簡直不忍細說。

    庶幾,老大夫替碎玉人診完脈出來,朝座上的少真無一拱手道:“回家主的話,這位姑娘乃是心神受創觸發舊疾,加之昨夜大雨,受了風寒故高熱不止。”

    少真無一端着剛沏茶的茶,稍作停頓放回几上,道:“舊疾?”

    老大夫道:“此女識海曾受人重創,後雖得高人救治,卻並沒有完全治好。”

    “何意?”

    “應是對方有意留一線,否則以對方手段當可治癒。”老大夫不敢隱瞞,憑心講他有點小激動。

    別看他師承醫門,但他本人是極其喜歡並推崇拂清風。而且也一直將拂清風視爲他爲之奮鬥的目標。

    這姑娘他診脈就發現了異常,也察覺到了拂清風彼時留的暗招,登時一顆心開始瘋狂跳動。

    能和自己崇拜的人,經手同一個病人,老大夫覺得自己此生圓滿了。

    少真無一聽罷,手輕輕搭在杯蓋上道:“以金老的見識,這位姑娘是經何刺激纔會觸發此舊疾?”

    他不問還好,一問金老也就是老大夫落得老臉通紅,這……這種事情,叫他一個老人家怎麼好當面啓齒?

    少真無一眼神忽冷,金老無奈取出紙張刷刷寫了幾個字遞給他:“家主,不是老夫不說,您看了就知道。”

    少真無一狐疑的看向金老,擡手結果紙張,垂眸打量,隨後催元把紙張震的粉碎。

    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察覺自己失態,忙收斂心神道:“吾知曉了,你且說此番兇險她是否能熬的過?”

    金老只當年輕辦事瘋狂,事後纔想起怎麼疼人,道:“家主放心,只要熬過今晚,來日定可以給您生個大胖小子。”

    合着,他老人以爲他們家主終於鐵樹開花,知道要女人。

    雖然手段粗暴了些,但總算開竅了不是。

    “……”

    少真無一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熟悉的浪蕩之聲打斷:“什麼生個大胖小子?

    表哥,聽說你昨晚帶了個美人回來,要不叫出來給表弟我開開眼。”

    箕鴀昨夜又不知宿在哪個美人窩裏,直到今早纔回來。

    不過進門就聽府上傳的沸沸揚揚,什麼家主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而且據說進去替姑娘伺候梳洗的丫頭,那一個個都紅着臉出來的。

    問她們也不說,只道羞死人了。

    於是勾的箕鴀下腹饞蟲蠕動,連柏院都沒回,直接跑到少真無一這裏想看看是什麼樣的美人。

    結果剛到門口就聽見金老說什麼大胖小子,登時坐實之前丫頭紅臉的原因。

    少真無一併不想和他解釋,只道:“吾聽下人說你昨晚又是一宿未歸,可是實情?”

    箕鴀忙擺手道:“哪能啊,我就是早上起的早出去走走,下人們沒看到,亂說一氣,表哥你可千萬不能當真。

    自打上次受了教訓,近日我真沒有出去瞎混。”

    “有沒有瞎混你自己清楚,只是再有下次,休怪吾不念舊情。”少真無一垂眸,端起几上的茶細品。

    箕鴀討了一個無趣,自己給自己支個梯子走人,道:“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

    金老看的搖頭,道:“表少年,愈發混不吝了。聽說他近日又禍害了兩個良家女子,將人都養在了外頭。”

    “此事吾會處理,裏面這位姑娘需要什麼藥材,不拘天材地寶,只要能保她平安皆可使用,不用向吾稟報。”少真無一道。

    “老夫明白,這就下去替姑娘開藥方,告辭。”

    說罷,揹着藥箱作禮告退,卻打聽消息回來的小廝差點撞和滿懷。

    “哎喲喲,小三味,你慢點可好?老頭子我年紀大了,經不起你折騰。”金老扶着門小心站起,差點把他的老腰給閃斷咯。

    三味踉蹌定住身形,朝金老一通點頭作揖道:“對不住對不住,金老您有沒有傷到哪裏,要不我去給你請個大夫,別落下什麼暗傷?”

    “去你的,老頭子我自己就是大夫,請什麼大夫,走開走開,別耽誤老夫的正事。”金老沒好氣拍開三味的毛手,扶着藥箱快步離開。

    “這金老,下手還是那麼重。”三味摸着捱打的地方,忍不住嘀咕。

    少真無一道:“吾叫你查的事情如何?”

    “查到了。”一聽少真無一問話,三味立馬正色起來,道:“如無意外,姑娘當然菰家的二小姐。”

    “怎麼說?”

    “菰家今早對外發喪,說他們家二小姐昨晚遭歹人所害,因不堪受辱所以放火自盡。”

    少真無一放下茶杯,道:“菰晚風這隻老狐狸還真是下的去手,他這一出,二小姐即便熬生死關,菰家也是斷斷歸不得。

    旁人若是收留,只怕還要擔個淫.賊的罵名。”

    三味聽把,登時火冒三丈,道:“照他這如意算盤,豈非誰要收留二小姐,他還要帶人上門捉賊不成?”

    說罷,呸了一口:“果然不是親生,那一點都不心疼。”

    “你的意思,她就是菰晚風收養的那名孤女?”少真無一訝異道。

    “可不是,當初收養時可沒少用人家搏名聲,現在人沒死呢?就急着辦喪事,我都懷疑是不是他想殺人滅口。

    老傢伙,忒不是個東西。”三味越說越氣,想起他打聽到消息,道:“而且老東西不是沒找過,他是找了,得知人背咱們救了。

    結果,他現在立馬對外發喪,家主您說他到底想幹嘛?”

    少真無一眸光微轉,淡淡勾起嘴角道:“只怕,是奔着吾所來。”

    “家主?”三味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