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一百七十八章:遲了一步
    素鶴追出百十里,趕上勇王。

    見他長臂舒展,擋住一男子去路,頓時快步上前,道:“是此人嗎?”

    男人知又來一人,也是爲了攔着自己。勇王他認識,可是素鶴他不認識。但素鶴與勇王說話,有如朋友間。暗道:莫不是周大人反悔,在大殿下告了自己。

    所以大殿下現在帶着他朋友前來圍堵自己?

    想通這些,急忙佯裝悲傷哭泣:“大殿下,小人真的是良民,安分守己從沒幹過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

    那那九曜樓有人丟了東西,真不是咱拿的。”

    勇王懶理他廢話連篇,只揪住他前襟,問道:“本宮且問你,自九曜樓而出,你身上究竟帶有何物?”

    男人看勇王神色不像是開玩笑,是真的發怒,頓時慫的兩腿發軟,哀告道:“回大殿下的話,是有一物。不過前番周大人已經看過,沒有問題,這纔將咱放了。”

    “拿出來。”勇王怒上眉山,都大禍臨頭了,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說完,一把將人推開。

    “是是……”雖不情願,但男人沒膽子和勇王硬剛。在心裏嘀嘀咕咕抱怨一通,則老老實實取紅布包。

    勇王暗吸一口氣,指了指布包,道:“打開它。”

    “真的就、就是一縷頭髮,沒別的。不信,不信……誒?頭髮呢?咱明明有收好,一根兒都沒少啊?”

    男人不情不願的打開,結果發現裏面原本躺着的頭髮不翼而飛,消失的一根不剩。

    頓時嚇的面色如土,拿着布包的手抖的好似風中落葉,結結巴巴道:“大……大殿下,咱……咱咱真的沒說瞎話,咱是是收了,可咱沒把它弄丟。”

    勇王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裏,來的時候提心吊膽。聽說人沒走多久,他還心中抱有一絲幻想。

    或許,真的是危言聳聽。又或者,是他們想太多。事情,未必真到了要窮圖匕見的地步。

    可是,事情往往不會因爲你的意願,答案就會有所改變。

    該如何,還是會如何……

    素鶴提元,倏的放開。真元好似水滴墜入湖心,以其自身爲軸漣漪滌盪八方。

    片刻之後,他面色凝重的將真元收回。

    對男人道:“此物,你中途可有取出打開過?”

    男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嗯……沒有。咱都是貼身放着,打算回去和……和哥們兒,好好那啥的。

    中途拿出查看,萬一少一根咋辦?”

    好吧,現在一根都沒有。

    他下次,還怎麼見錦兒……

    素鶴示意他可以走了,他再三以眼神確認,又悄悄比向勇王。

    簡單的說,他的意思就是問是不是真的可以走?

    別等走了一半,又來抓他。

    素鶴點頭,要他快些。不然等下,說不定主意就改了。

    男人到底怕死,頭一回被勇王逮住,又撞在這刀口上,能走哪裏有不溜的。

    等他走遠,素鶴才向勇王道:“咱們,遲了一步。”

    勇王擡眸,與之照眼後。提起略帶沉重的腳步往回走,喃喃道:“是啊,遲了……”

    一步之差,又知往後是個怎樣的天地?

    兩人雖然將人追到,可是男人帶走的頭髮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素鶴以搜地之法,遍搜方圓百里,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對方算準了他們會追來,早在男人脫離周乙範圍時,便已經驅使蠱蟲離開。

    而他們,則是中計了。

    男人顯然是忘憂放出來餌,料準他們必會想到閨中方面,定然會追上男人。男人不明真相,只會帶着所謂鱗錦兒頭髮一路向前趕。

    等他們追上,男人便會與他們糾纏,從而給蠱蟲爭取更多的時間。再等他們察覺出其中問題,蠱蟲已經不知去往何方。

    他們要截要留,都是大海撈針。

    素鶴不善安慰人,拍拍勇王的肩膀,讓他看開些。

    既然攔不住,也只能回頭把防範做好,以應即來的風雨。

    而蠱蟲自男人身上離開後,便沒入草叢。一路都是挑着人煙稀少的地方鑽,有驚無險的回到寂寞臺。

    暗牢裏,蟲子推了常帶子肩頭一把,讓其繼續收拾陸飛,他的小東西回來了,得出去看看。

    常帶子點頭,回眸繼續註釋陸飛:“還是不肯改變主意?”

    陸飛兩眼已經沒有焦距,這段時間來自識海的攻擊,靈魂的折磨,已經讓他辨不清眼前的一切。

    只能憑着本能去感知,道:“妄想,陸某就是魂飛魄散也不會替你們賣命,助紂爲虐。”

    “好,好膽識,好骨氣。”常帶子邊說邊擊掌,一句話讓他說的不緊不慢,愣是平添許多寒意。

    他眼中的陸飛,其實並不好。魂體時時都有潰散的可能,不過不妨事。落在他們,除非答應他們的要求。不然,想死也難。

    陸飛現在便是這麼個境地,三邪讓他倒戈替他們賣命。但他堅決不肯,且親眼目睹門人和莫林的遇害。

    這種背叛宗門,欺師滅友的行徑他怎麼做的出來?

    然他不做,自然就是看他命硬還是骨頭硬?兩者,總是要滅掉一個。

    陸飛並不想和常帶子說話,講穿了,他只想死。如果不能報仇,那就讓他死,至少可以盡忠義。

    好過像現在,日日的折磨不知何時纔是個頭。

    常帶子也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只是催了地獄之花加緊撕咬,將這種連神識都可以輕易摧殘的毒素加大劑量。

    將過去的方式改成時時不得歇,他就不信這人還真是鐵打的?

    蟲子自外面收了他的小東西,進來就看見常帶子下了狠手,道:“悠着點,萬一弄死,小心紅妹和你拼命,這人她有大用。”

    “喲?這會兒紅妹?”常帶子按下石壁機關,厚重的石門把陸飛困在裏面,聲聲參加愈發淒厲,有時竟能震的塵土簌簌撲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忘憂傳了消息回來。”蟲子耳根一熱,這常帶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反正不管別人怎麼看,紅寡婦這人他就是看上了,怎麼着?

    常帶子把頭一低,陪他走向通道。怎麼着?這種事他們能怎麼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正好爛鍋配鍋蓋。

    道:“都說了什麼?”

    “照紅妝那個女人狡猾的緊,她哪裏看不出這背後的好處?”這女人打當年主動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就知道此女往後必定也是個撥弄風雲的好手。

    “倒也是。”常帶子頷首,道:“紅寡婦知道嗎?”

    “我得到消息,就到暗牢找你。還沒來的及去,一起,也好商量。”蟲子道。

    “成,一起。”

    蟲子不說,常帶子也曉得他定然是怵紅寡婦。畢竟上次鬧的有些掛不住,再去找她,哪會不喫點閉門羹。

    但他這麼說,這語氣,蟲子聽了就老大不樂意。

    撩開面前的頭髮,眼珠滴溜看向常帶子,道:“喂,我要是不是用着你的身板,我能這樣遭白眼嗎?

    再說,你不看別的。也得看在我費心替你排查暗傷,意思意思一下吧?”

    要知道,莫林雖死。但他臨死前豁命一擊,也夠你喫上幾天藥。

    我不但替你排查,還替你療傷。幫一下,不該嗎?

    該,常帶子側眸:“我有說不該嗎?”

    沒有,唉……不是:“咱們跑偏了,說回照紅妝。”

    常帶子道:“這事你得留着和紅寡婦說,女人的事讓她們女人解決。”

    男人,就做男人的事。

    “說的也是。”蟲子低頭一想,似乎也沒錯。

    出了暗牢通道,兩人找到紅寡婦。

    要說忘憂對紅寡婦那是真盡心,一道神識過去。這精壯的小廝,就和不要錢似的送了一批又一批過來。

    雖然勇王的人盯她盯得緊,可這些小廝她要送到寂寞臺,還是不難。

    使得紅寡婦現在雖然不是後宮三千,三百卻是沒問題。

    紅寡婦剝荔枝的手忽然停頓,冷冷勾起一抹譏諷:“你來做什麼?”

    “是這樣,照紅妝那邊有結果了。”常帶子看紅寡婦心裏還是憋着一口氣,不得不把話接過來。

    免得這兩人話不到兩句,又開吵。

    果然,聽到照紅妝幾個字。紅寡婦立馬改了顏色,並遣退一衆服侍的小廝:“都下去。”

    “是。”小廝三三兩兩而退,經過蟲子時格外小心。

    望着人都走盡,紅寡婦才接着剝她的荔枝,垂眸道:“說吧,她怎麼回覆?”

    蟲子偷眼道:“合作的事,她同意了。而且,也願意說服魔界出兵牽制正道。接下來,就看紅姐你有什麼計劃?”

    是繼續伏在暗處,還是露出鋒芒?

    “她沒有提其他要求?”紅寡婦默了默,手上的荔枝被她擱回果盤。

    “忘憂傳回的消息便是如此,她並沒有提。”蟲子道。

    紅寡婦抽出錦帕擦拭手指,低眉道:“看來,她也在等咱們。”

    說罷,睇了兩人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做你們想做的。”

    “真的?”見紅寡婦終於鬆口,蟲子雙手開始摩擦起來。

    忍了那麼久,他孃的也是時候鬆鬆筋骨。

    紅寡婦頷首,不在多言。

    常帶子問:“你呢?”

    “我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