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二百八十章:好貴
    就在正道因忘憂林卯聯手打亂步調時,青蚨到了大慈宮面見界主,身爲主師的照紅妝此刻也坐在一處茶樓閣上,靜靜的目視下方一切。

    茶是好茶,但只能孤芳自賞。

    不是她慣喝的味道,再好的味道也是味同嚼蠟。

    明明那只是一杯極普通的茶,她就是念念不忘懷念至今。

    即便雨酥兒手再巧,充其量不過是復原了幾分滋味。但就是那幾分的滋味,也足夠她撐過這數千年。

    這種一般人都喝的茶,與她不過是擺來好看。

    店家是個殷勤的人,見客人遲遲不動,疑心是不是自家哪裏服務沒到位。伺候的愈發殷勤,幾次詢問要不要續水。

    結果,都被她輕描淡寫一瞥嚇退。連帶着路過的客人,紛紛對此退避三舍。

    他們這瓊州是個小地方,平常鮮少有大人物願意踏足。不想今日倒是一個賽一個,陌生臉孔突然多了好幾張。

    一個個悄摸摸感嘆,是不是瓊州也要變天。

    畢竟萬隆城一帶早就十城九空,大半慾海天領土,已經落入邪人之手。

    聽聞近日更是大肆操演,想來不久之後戰火也快燒到瓊州。

    照紅妝不管周遭的閒言碎語,一心好整以暇倚欄細品。她生的很好看,即便掩去了本來面目。

    至於被她細品的對象,則此刻正是步步危機。

    一家名叫金記大藥房,因價格貴的離譜鮮少有人上門求醫。不想今日店門剛打開,就迎來了幾張生面孔。

    掌櫃的是中年漢子,面色帶着些許蠟黃,三角眼,大金牙。

    算盤那麼一扒拉:“看病一千,抓藥五萬……兩黃金。”

    鄒寂人立馬爆了粗口,要不是扶着蓑衣人,估計的得上去和掌櫃理論。

    “那麼貴,你怎麼不去搶?修行之人,你賺太多也不怕夜裏被金子砸死。”想當年他雖然跟着林卯作孽攢了筆小錢,但還沒財大氣粗到五萬兩黃金當打水漂。

    打水漂還能聽個響,他這完全是肥了某人口袋。

    掌櫃的擡起三角眼,遞向門口:“小店做生意就是這規矩,你們幾個愛治治,不治?沒錢,就上別家去。

    我這廟小,不治了。”

    素鶴一聽,當即喝住鄒寂人讓他別在火上添油,同掌櫃作禮道:“掌櫃的勿怪,我這兄弟性子急。說話雖衝,然並無惡意。”

    “我他孃的還好脾氣呢?”掌櫃的抓起算盤噼裏啪啦一通扒拉的震天響,生怕有人聽不見。

    外間路過的行人,早就對這掌櫃的行經見怪不怪。個個搖頭嘆息,唉……不知又是哪個冤大頭上門。

    素鶴、許久吟耳聽諸如此類言論,頓時心照不宣從袖袋中掏出幾樣寶貝。雖然不是黃金,但也是萬金難求。

    兩人把東西往掌櫃面前一推,敲擊櫃面道:“喏,你看這些夠不夠?”

    掌櫃的三角一瞥,眼睛就很淬了毒汁兒似的。別的不說,倒是識貨的緊,頓時將桌面東西一股腦兒裝進袖袋。

    然後拿起毛筆蘸好墨遞給素鶴,道:“把你們要的材料都寫下來。”

    “多謝掌櫃的通融。”素鶴感激一禮,趕緊接過筆書寫,末了讓對方快些抓藥。

    “這藥是你們自己去後面煎,還是我煎好端給你們?”

    “不敢勞煩掌櫃,我等自己來即可。”說罷,走過去扶住蓑衣人,換鄒寂人去拿藥。

    好在掌櫃脾氣不好歸不好,但價錢給到位並未多加爲難。不過嘴上嗆兩句在所難免,鄒寂人爲了拿到藥救人,也就只能忍。

    “三碗水煮成一碗,多一分是毒少一分送命。能不能治好,就看你們自己造化。”掌櫃說完,抓起算盤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上樓。

    “把你能的?”鄒寂人忍不住嘴碎了一句,此人委實可惱的緊。

    素鶴招呼許久吟幫忙把蓑衣扶到一旁坐下,然後催促道:“快去。”

    鄒寂人應聲而去,偌大的藥堂登時只剩三人。

    蓑衣人猛的要掙扎起身,使得素鶴許久吟連忙將他按下。

    “坐下。”

    許久吟又道:“命都快沒了,逞強有什麼用?”

    蓑衣卻倏然握緊雙拳,含恨道:“救命之恩容在下來日回報,目下……三位還是請吧。

    古明德一介粗人,當不得諸位費心。”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許久吟放開古明德,轉而慵懶的靠在櫃檯上,道:“能去御魂門舊址的人,來來去去不過就這幾種。

    一、獵奇,二、和御魂門有關的,三、當事者。

    許某是前着,這位百里兄是後者。而古兄,恐怕就是傳說中御魂門的解印人。

    不知,許某說的可對?”

    古明德沉默良久,因不甘而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微微擡眸道:“閣下究竟什麼人?”

    “放心,不是敵人。要是敵人,路上要殺你,他們兩個也保不住。”說完,衝素鶴挑眉道:“百里兄,你說是不是?”

    素鶴頷首:“許兄劍法獨道,素鶴確實不及。”

    許久吟道:“你想回去報仇,我們可以理解。但你也和常帶子交過手,應知其能爲在你我之上。

    我們此回能逃脫,不過是佔了個出其不意。

    倘若對方有心佈局,古兄覺得咱們幾個加上你,能不能走出這座瓊州城?”

    古明德不語,但他清楚許久吟的話在理。可是宗門被毀,掌門下落不明,仇人又找上門挑釁,此仇他怎能不報?殺不了對方,怎能不恨?

    素鶴亦瞧出些端倪,道:“古兄若是憂心掌門下落?大可寬懷。”

    “怎麼說?”那天得到宗門被毀的消息,他連夜趕回來。可等他到的時候,御魂門已成廢墟。

    昔日同門,俱都灰飛煙滅。

    “貴派掌門現在在一個安全地方養傷,只要古兄保全好自己,相見的日子不遠。”

    “當真?”

    “絕無虛言。”

    許久吟看他還有些猶豫,就添了下把火道:“放心,此事許某可以爲百里兄作證,令師卻實無恙。”

    他這話一出,下一刻就輪到兩人對其刮目相看。

    素鶴疑心他怎麼知道此事?畢竟,此事經手的只有雲行雨。

    古明德則是驚詫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和掌門師徒?幼年跟隨師父修行,明面他只是個擔柴挑水,負責灑掃的童子。

    夜深人靜時,他們纔是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