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三百一十章:一點前因
    “爲何要這麼問?”槐尹看着剛清理的掌心,雖然已經上好藥,仍是有不少血水滲出。

    然眼神卻因爲素鶴的話,逐漸變得深邃,讓人陌生。

    素鶴端起那盆染紅的水,淡淡的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你。”

    但,也僅此而已。

    往後,各有各道,再無舊情。

    槐尹陷入沉默,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從來所有答案,寫在紙上,不過字裏行間的蒼白。

    而有的問題,一生無解。

    沉吟良久,強做灑脫道:“多謝!”

    他知道,謝字一出,兩人將是真正的陌路殊途。

    可是,他沒得選擇。

    “我去看看緹紅抓藥回來了沒有,你好生歇着。”素鶴端着銅盆的手,微微一顫,旋即如初。

    說罷,一手將銅盆夾在腰間,一手開門再關好。

    槐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始終沒有出言阻止也沒有說過一句挽留的話。

    緣分有時候,要斷就要斷的徹底。

    以後敵對,下手纔不會心軟。

    素鶴將水倒掉,東西交給小二幫忙清洗,然後送還至缺雲子房裏。

    回到自己的房間,浥輕塵已經回屋歇息。說是一日奔波,她也乏了。是不是真乏,大家心知肚明。

    也就犯不着此時點破,倒是許久吟看到他進來,道:“回來了,正好我有事和你講。”

    “何事?”素鶴將門關好,回到自己座上。

    許久吟攏着衣袖,睇向缺雲子道:“是關於雲行雨。”

    缺雲子心中立道不好,此事被浥輕塵看出門道了。

    素鶴不解,道:“許兄認識雲兄?”

    也不怪他有此一問,自和許久吟結伴回城之後。起先疲與應對各路伏殺,好不容易擺脫糾纏,又忙與救治鄒寂人。

    等諸事妥當,又忙着把自己這邊的情況粗略講了講。還沒說完,浥輕塵主僕前後腳回到客棧。

    是以,這話談到一半便沒了下文。

    許久吟道:“許某正要和你說,本來路上就要和你講,奈何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但目下你這邊似乎有些問題,這事兒必須和你說清楚。”

    說罷,他目光瞥向門口。

    素鶴會意,頷首道:“請講。”

    “這個……”許久吟開口,猶疑了一會兒,指向鄒寂人道:“聖手,雲行雨是否有對其講過鄒仙友是與你一塊兒?”

    缺雲子嘆了口氣,雖是不大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煩躁的扣起雞窩頭,道:“是有這回事,事後他找我提過。

    可我忙着查秋心閣背後之人,把這事兒給忘了。

    如今想想,怕是一早就露了底。”

    聞言,素鶴頓時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看來是自己的回來,坐實了她之前判斷,假如許久吟不明就裏說出其中的隱情,事情便她被不費吹灰之力破的乾乾淨淨。

    想要再找藉口,穩住其心怕是不可能。

    許久吟看着他倆的反應,頓時也清楚自己這回的簍子捅的不小,道:“你這邊,究竟什麼情況?”

    按道理,你和她不該是……那啥,一對嘛。

    怎地弄得,不像戀人像仇敵?

    缺雲子也是懊惱,但悔之晚矣,道:“鶴小子,你自己講吧。”

    人是你帶回來的,可不可信你心裏有數,我老頭子也不好說啥。

    一邊說罷,一邊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看看,都辦的什麼事兒?

    素鶴微微點頭,轉眸同許久吟道:“此事需得從我踏實慾海天說起……”

    說着,他便將自己和浥輕塵的淵源糾葛大致說了一遍。

    許久吟聽罷,頗爲唏噓道:“早就聽聞疏星樓慘案,想不到細聽之下更爲慘烈。

    按你這話,當初那場變故之下豈非沒有活口?”

    既然眼下這位是冒牌的,那從一開始會不會就是個騙局?

    知你必去,故意設下的圈套。

    “不,有活口。”素鶴說罷,長長的籲出一口濁氣,道:“真輕塵,沒有死。”

    “沒死,這位怎麼來的?

    一具肉身同時兩副魂體,不是此消便是彼亡。真浥輕塵若活了下來,說明彼時她具有主導權,更別提你們後面還共同度過諸多患難。

    倘若二魂同體,人皇島你們對上大皇子時,他的罡風足矣打散多餘的魂體。

    如何兩者還能糾纏至今?更甚者,讓後來者奪了主權?”

    素鶴聞言,不禁露出絲絲苦笑,道:“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說罷,又覺得自己太過感性。遂斂了思緒,強提精神道:“起初我曾想過是否系純良人所爲,以他深不可測之能爲,若要一舉覆滅疏星樓,我並不懷疑。

    然也是他之修爲告訴我,若爲他所做,實無否認的必要。”

    缺雲子聽的眉頭一皺,道:“純良人是誰?”

    要不是順帶談起此事,他都不知道慾海天何時有了這麼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偏生如此實力,慾海天竟無所聞。

    未免駭人……

    素鶴嘆道:“在下亦不是很清楚,只知其自稱純良人。修爲之高,實乃平生僅見。

    他之修爲,絕不在神之境。”

    缺雲子愣了愣,眨巴眨巴乾癟的眼皮,木木的點頭。

    也對,有這樣的實力他端了慾海天也可以,實在不必要去否認一些事。

    畢竟,強大的實力無需多言。

    許久吟亦被他的話語,嚇了一跳,狐疑道:“如此人物,是禍非福。

    爲何不見其行蹤,亦無人提及?”

    素鶴對上其眼探究的眼神,不避不閃,坦然道:“實不相瞞,疏星樓與之一別,我便再也沒有見過此人。

    而他,也好像就此消失。”

    事實上,莫說查不無此人,更像是從未出現過。

    找不到一絲痕跡,一絲氣息。

    “這……”許久吟暗忖不妙。

    如果是這樣,慾海天的事兒只怕難以收場。

    百里素鶴自踏足慾海天,便如石子入水攪亂了各方的平靜。

    加之其後,諸事不斷。

    各方與之相關或不相關的,有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直至步步收緊,再到爆發。

    頓時,他忽然明白雲行雨爲何急着前去宗門各派通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