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無霜在等,等着有朝一日百里素鶴能再走到他面前。
雪綃守在門外看了眼調息的聽棋,默默的嘆了口氣,眼神幽幽的投向天際。
罷了,只願常無常趕得及,莫再出事纔好。
要不然,她是真不敢想……
常無常這人算得上是百里梟景手上一把利劍,輕易不出。
此回能把他放出,可見家主確實動了召回的心思。
只是雪綃有所不知,常無常下界後,其速雖快,但磾水靈的人倒底佔了先機。
想要趕超,委實不可能。
不過好在貓有貓路狗有狗道,此人自有自己的門路。
是以,一路都是不疾不徐。
相反,磾水靈派下的那幾個就不同了。
他們得快,而且是越快越好,因此一刻不敢耽擱。
這一來二去,事情就湊了巧。
把本就混濁的泥潭,攪的是更加錯綜複雜。
原先素鶴在慾海天起起落落,衆人皆懼其背後的百里氏插手,故事事睜隻眼閉隻眼。
怕的,就是得罪其背後之人。
但這都是猜想,未曾真見着背後有人走到臺前。
現在到好,這狼唸的多了,還真給招來了。
要說磾水靈懷疑素鶴背後有勢力未出,也不是沒有原因。
阿羅剎一族名聲雖臭,然打這一族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數。至少某人便是貪圖其修行天資,纔有了後來做套。
所以磾水靈迫切想要斬草除根,除惡務盡。
然事實不巧的是,素鶴母親當年因含恨羞憤自盡。很多事情都來不及安排,雖是出身阿羅剎,但因爲時間倉促根本沒有機會把消息遞迴本族。
而她所斬殺的,不過都是被其母感化的人。也就是說,裏面除卻部分受命接近,大多皆是自願追隨。
事發那會兒,那些個人也算忠誠。
不管發生了什麼,始終立場堅定不移。
要不是江使者後面倒戈,不會敗的如此快。也不會讓她一次性,順利掃盡餘孽。
但磾水靈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舉動引來了百里梟景的防備。進而使得原本的猜測,一步步演變成真。\./手\./機\./版\./無\./錯\./首\./發~~
這是她始料未及……
再看同時被夫妻倆惦記上的素鶴,一把利劍,肅殺凜凜。
望着眼前攔路的人,一雙清泉似的眸子緩緩罩上森冷。
鮮血順着劍尖,一滴一滴墜入塵土。
在地上,砸出小坑。
倏的劍鋒急轉,勾勒出萬千殺機。
剎那間,哀鴻遍野。
黑嵋別有意味的露出一絲詭笑,看素鶴的眼神已然有了不同。
不愧是那裏出來的,明明上一刻被自己傷到根本,這轉眼的功夫就跟沒事人似的。怪不得這人啊,一個個削尖腦袋都想往裏面擠。
擡手間,擘畫出重重巨石。
鋪天蓋地砸向素鶴,挨兩人強招相接時,登時天搖地晃,方圓數裏盡數遭殃。
然煙塵中最詭譎的是,巨石與劍氣碰撞消散後,落地瞬間竟有一絲絲不明之物,驟然匯聚成條條黑色長蛇,穿過煙塵直取素鶴咽喉。
素鶴冷眼微覷,算着他必有此招。
黑嵋面上不表,心下猛沉。
“找死。”
頃刻,拳聚罡風,掌分生死。
“是嗎?”
素鶴仗劍急退,雙腳勾住一根樹杈,借力一擺盪,復殺一個回馬槍。
照面拳風,立時劈空化掌以敵。
黑嵋冷笑:“雕蟲小技。”
話音方落,誰知頸邊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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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身形急移,兩指併攏夾住頸後青鋒,隨即屈指急彈,復騰手接住眼前之掌。
忽道:“壞了。”
不及回身,殺身危機已至。
長劍穿過腋下,刺破錦袍。
一記脫袍讓位,翻身絞住。
沉聲冷笑道:“就這點本事?”
“意外嗎?”
素鶴說罷,長劍猛摧。
錦袍呲啦一分爲二,餘勢不減,寸寸生威。
黑嵋足下急點,望而避之。
卻見素鶴拂袖納掌,劍中再渡真元。
一時間電閃雷鳴,劍芒化作長虹直逼其要害。
饒是他應變少有,卻仍是被劍氣貼着脖子掃過,一縷青絲也被削下。
登時目色驟厲,向空灑出銅錢驟化一道日輪,與劍芒撞個滿懷。
“我這日、精、輪,滋味如何?”
“尚可。”
“是嗎?那就再試試我這式——金烏斷海。”
話音剛落,那日、精、輪,登時化作天上紅日,足下大地亦蒼茫大海。
熾熱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海水抽乾。
而海水每少一寸,則愈發滾燙。
轉眼已經開始冒起大小氣泡,咕嘟咕嘟,甚爲駭人,人若進入只怕骨頭渣子都煮成沫。
素鶴曉得厲害,故不敢有絲毫大意。
然茫茫大海,連個參照物都沒有。無\./錯\./更\./新`.w`.a`.p`.`他想從日、精、輪脫身,難上加難。
正當他苦思脫身之策時,黑嵋這邊迎來不速之客。
望着從林中走出的女人,道:“爲何不讓我殺了他?”
“早晚都是案板上的肉,急什麼?閣下不覺得,看獵物臨死前掙扎更爲有趣麼?”浥輕塵攜緹紅從旁走出,掃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意有所指道:“且閣下不也是深諳此道?
否則,以閣下手段,殺一個百里素鶴難嗎?”
難嗎?
當然,不難。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總是喜歡抱着期望邁向絕望,再從絕望破出所謂的光明。
據說,那叫希望。
可惜,不巧,他不喜歡。
黑嵋舔了一下指腹的血,漆黑的眸子霎時燃起異樣的光彩,稱讚道:“都說最毒婦人心,本座今日見識了。”
浥輕塵半是眯眼,盯着高懸的日、精、輪,笑道:“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光明磊落,不是還有句無毒不丈夫麼?
閣下殺人誅心,不遑多讓。”
不想把人先搓磨.搓磨,你何必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