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沇沒有搭理,但她知道他聽到了。
今天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天,他們要做的都很多。
神沇擡眸看了眼,什麼都沒說。她走,他把眼皮合上。
暗地裏,空氣裏的水分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使得九曜樓格局突變,外人察覺不到,可那些見不得光影子一瞬之間都被清了乾淨。
連報信的機會都沒有,變作飛灰。
同一時間,三家有了動作,黑嵋有了反應。
還有……
一枝春當即臉色黢黑,老孃讓你注意沒讓你動手。你現在把他們都處理了,不是告訴他們我們有防備嗎?
好好的,你幹什麼要打草驚蛇?
神沇卻不管,他曉得一枝春會生氣。可自己這會兒也不開心,他不開心有人就得傷心。
當然,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所以,讓人傷心的他不做。
不讓人傷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對方解脫。一勞永逸一死百了,簡單方便又省事。
再者,他們不動對方就沒有察覺嗎?不動,就不會產生提防?
你說是打草驚蛇,怎知不能引蛇出洞?
一枝春被他氣的眉目煞氣騰騰,怒而掐斷兩人的神識溝通,同時嚇得樓裏的客人紛紛對她退避三舍。
頓時嫵媚拋上一記秋波,玉指輕點:“你、你、你,每人待會兒多收一百兩。”
給你們看到老孃生氣還嫌棄?老孃是你們能白看的?
亂世之秋,不思忠君愛國、不思救民水火。你們擱老孃這裏偏安苟活,過的是紙醉金迷,醉生夢死,回過頭來你們倒是嫌棄上了。
啊?
那些男的左擁右抱,頓時叫苦連天。
一邊上下其手撩撥懷裏的美人兒,一邊是死了親爹親孃的嘴臉,哭喪似的喊到:“哎呀,夫人啊,咱們都是明碼標價。這給美人打賞我樂意,可您不能無緣無故坐地起價吧?
誰的銀子,他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咱不能不厚道,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男人們總愛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在耍嘴皮子耍流、氓上面,那一個個多有能人。
拿着低俗當風雅的比比皆是,還有更甚者拿無恥當本事。
接下來的話,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而做了這行當的女人,那也不是貞潔烈女。縱然話語污穢,對她們而言算得了什麼?
是以,她們笑得不比男人差。
甚至,有的還會慫恿他們繼續說,說的越下流笑得越開心,也越主動。
因爲她們清楚,讓夫人不快夫人一定會讓他們錢袋子不痛快。照以往的慣例,重頭該來了。
男人們哪裏曉得她們的心思,知道的那也是記喫不記打。
不然,不會在這銷金窟裏流連忘返。
果不其然,一枝春笑得愈發動人了,看着這些個男人口乾舌燥,該動的不該動的都想動。
她勾魂地問道:“本夫人,美嗎?”
“美。”
一干人等,又齊又響亮。
“那多要一百兩?貴嗎?”
男人們答的很快,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那這錢?給還是不給?”
“給。”
你要是能給我們摸一下,一千兩都給。?無\./錯\./更\./新`.w`.a`.p`.`
哎呀,這小手白的這腰肢柔的,娘誒,這雙眼睛真的能要命啊……
一枝春笑了,看向自家的姑娘,道:“都聽到了?”
姑娘們齊聲答到:“是的,夫人。”
“很好,回頭結賬他們每人多收一百兩……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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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是一百兩金子,男人們臉色變了。
大罵道:“一百兩金子就看你一眼,你怎麼不去搶?”
一枝春可不管他們的怒火,只森冷地道:“送客。”
她倒想知道,出了九曜樓誰護着這羣東西?
姑娘們霎時柔語款款,說好聽是送客,難聽點就趕人。
男人們慫了,一百兩金子就一百兩。又不是沒錢,老子花得起。
喫點小虧,好虧去大街上等死不是。
頓時換了嘴臉,立馬伕人長夫人短,全是溜鬚拍馬。
一枝春沒功夫理他們,示意姑娘們都警惕些。非常時期,有些人事要多多留意。:
別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這事兒,姑娘們都明白着。
她不說,她們也會做。
很快她走後,樓內又恢復歌舞昇平,到處都是男女調笑打情罵俏的聲音。
一場鬧劇,就那麼揭過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把門關好。
走到案前坐下,挑了本賬本翻開,然後提筆,時而勾上一筆時而按動算珠。
道:“如何?”
然屋內寂寂,除卻她並無第二個人。
但她絲毫不惱,而是扒拉着算珠道:“怎麼?秋水無痕那廝敢給你委屈受?
我看,借他個膽兒他也不敢吧。
這不看僧面還看佛面,那邊的情況如何?”
半邊梅自虛空出,披散的長髮遮住了他半邊面容,剩下一半是精緻的梅花。乍看好看,細看詭譎。
什麼都沒說,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一枝春停下手上的功夫,接過信慢慢看了起來。
道:“這麼說,長生門的大典秋水無痕是打算親自過去了?”
半邊梅道:“不證不明,他要知道消息真假,最好的辦法不就是自己走一趟。”
況且,他不去只怕有人也會逼着他去。
一枝春笑着把信放下,繼續覈算賬本,低眉道:“他是怎麼懷疑到那方面去的?
按說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咱們不說基本就沒人清楚。
過去那麼久的時間,人家該料理的都料理的很乾淨。
無緣無故的,他怎麼就開竅了?”
半邊梅道:“你既知曉,何必明知故問?
落霞孤鷺,那兩位是喫乾飯的?”
一枝春嘆道:“你呀,還是那麼不解風情,夫人我多此一問,還不是爲了緩解你的壓力?
畢竟,夫人我貌美如花,你是男人,我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