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管,有人看熱鬧。
“弦不樾”在等,等一句話一個字。
如果答案不是自己要的,他會毫不猶豫把人解決。
不配合的人,是無法活到最後。
楊允苦笑了一下,感嘆命運何其荒唐。事到如今,也沒有想清楚當初是哪個環節出錯,這纔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而今自己不但要看着他迫害主上骨肉,還需爲他引路。
他卻不知,楊允可以死,但絕不會背主。
正待開口,昱王搶上前道:“父王,兒臣有幾句話和楊大人說,請父王準允。”
說完,拼命朝楊允使眼色。
怎奈楊允已存死志,任他如何着急巋然不動。
昱王無法,只得悻悻朝“弦不樾”點頭致歉,然後不顧楊允意願強行把人拉到一旁,道:“楊大人,老大老四犯糊塗,你是父王身邊的老人怎可跟着胡來?”
楊允道:“二殿下?”
昱王撇了眼等着答案的幾人,硬着頭皮壓低聲道:“父王此回動了真火,你若摻和父王定不輕饒。
有老四那個混世魔王在,你在猶豫什麼?”
楊允聞言,暗道自己怎麼糊塗了?
光想着以死盡忠,卻忘了該辦的事情沒有辦?
於是,他忽然改了主意。
道:“是臣下愚昧,亂了分寸。”
昱王鬆了一口氣,偷眼看向“弦不越”,道:“你想明白就好,父王現在氣頭上待會說話小心點。”
倒底是跟了他們家許久的人,就那麼看着稀裏糊塗把命送了,想想還是做不到。
發現“弦不樾”投來探究的眼神,忙將人拉回來到:“父王,楊大人他答應帶路。”
“弦不樾”病病歪歪的眯起眼睛,道:“是嗎?”
這話頓時問的昱王心底發虛,回也不是不回不行。
還好爲難之際,楊允自己站了出來。
道:“臣下學藝不精,方纔拒絕是擔心陷主上與險地。”
“弦不樾”聽罷,緩緩張開雙眸,恰似古井平靜無波,道:“愛卿良苦用心,看來是孤多想。”
隨後又對百里流年道:“百里家主,愛卿的話想來你也聽的不差,就有勞家主爲孤解憂。”
百里流年兩手搭着腰間玉帶踱步上前,低頭笑了,擱這兒防着自己,該誇你還是該說你蠢呢?
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來更不會表現出來,他只會放在心裏。
所謂看破不點破,適當的裝糊塗沒什麼不好。
他對菰晚風道:“菰家主,流年就不客氣了。”
有何能爲,菰家主今日可以盡展,我拭目以待。
說完就對楊允道:“楊大人,請。”
這一笑,大家心知肚明。
菰晚風則道:“主上,臣同箕家主扶您。”
箕鴀還沒全傻,論本事不行但他腦子是靈活的。他反應很快,聽到叫自己立馬把伏低做小詮釋的淋漓盡致。
腦海裏拼命盤算菰晚風讓自己來此真正目的在哪兒?只是純粹借少真府的名義行事,或者另有居心?
他的想法很危險,隨時都可能腦袋搬家。
好在菰晚風沒空管他,“弦不樾”亦不屑正眼看。
梅塢裏面確實有很多門道,沒有人帶路說不定就成了一道亮眼的風景。@*~~
比如變成冰雕,瞬間被奪去性命。
百里流年道:“楊大人,你確定咱們走的這條路沒有問題?
我怎麼瞧着應該在前面的路口左轉呢?”
這話說的菰晚風心底咯噔下沉,難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誤?
此前有。(下一頁更精彩!)
人給府上小廝遞了一封信,信上言明楊允師承異人可破梅塢。同時,還點出了楊允致命所在。
因此,“弦不樾”要動手自己給暗中攔下。
可眼下的路崎嶇難行,風雪漫漫,夾雜在其中的雪粒殺人與無形。
危機,時刻並存。
道:“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百里家主還請甚言。”
話音剛落,楊允說話了。
“百里家主說的沒錯。”
菰晚風驟然停步,道:“什麼?”
百里流年得意背起雙手打量四周,道:“看吧,本家主說什麼來着?”
蠢貨,你們算計別人,別人也能算計你們。一條賤命,換一個可能把你們都困死契機,一旦成功這買賣穩賺不賠。
然楊允突然凝住他,拂塵掃去雪中殺機,道:“走那一條路,我們會被絆住腳步。”
“弦不樾”疑心頓起,道:“哦?”
楊允將身微側,雪粒呼嘯而過。
即便他夠快,仍是在臉上留下幾道口子:“那是通往梅塢的大路,已經有人比我們先一步到達。”
“什麼?”
“弦不樾”驚呼出口,立刻想到昱王撒謊。
菰晚風和百里流年也難得同時默然,唯有箕鴀在這冰天雪地頭上汗珠滾滾而落。
片刻後,“弦不樾”邊咳邊看着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梅塢向來沒有外法,除你之外便是老大這個逆子,焉有他法可入?”
楊允道:“主上,是不是忘了什麼?”
忘了?
忘了?
出於本能,他看向了菰晚風。
菰晚風立刻換上笑臉,道:“主上諸事繁忙,忘了亦在情理之中無需如此。”
說罷,眼睛轉動道:“楊大人。”
楊允看得出警告,但他不在意。
目光赤條條的掠過每一個人,那是一種看起來無害又畜滿危險的感覺。
落在身上不會痛,但是很不舒服。
淡淡的道:“穿過這片林子,就是梅塢小築。”
他拋下所有人獨自走着,鞋底與積雪的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很細很細,在這場風雪裏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然就是這樣一道聲音,像根長針深深扎進每個人內心。
楊允知道,他們會跟過來。@·無錯首發~~
不論出於何種目的,都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試一試,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個可能。
賭百里素鶴可信,賭月殿下可堪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