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四百六十六章:敗了
    另一頭,菰晚風尚不知已經發生這種變故。而十八暗衛無其親令,斷不會私自行動。

    且剛剛出了翎七被殺一事,注意力暫時都集中在那邊。

    菰家七煞,只餘赤淞、朱翁,其他的都有自己的任務,是故一時都不在。

    而赤淞、朱翁此時全都集中在菰晚風附近,提防素鶴有幫手。

    因此,這追擊的責任就落到府上的下人身上。

    放在平時,這種安排也沒有問題。

    畢竟,能進大家之中做事,修爲都不會太差。

    說一般,那只是同高手比。

    同普通人,綽綽有餘。

    是以,即便是拿“碎玉人”,有他們出去也是足夠。

    何況是不是碎玉人,尚且兩說。

    只是菰晚風怎麼也想不到派出的人一個都沒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菰勒勒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詐一詐某人,讓他心疼從而好引起他對碎玉人的殺心,加快自己對事件的調查。

    萬萬沒想到,火燒過去了還能拐回來。

    不過此時她不知,菰晚風也不知道。

    因爲她的出現,使的原本略微焦灼的事態突然變得安靜。

    黑暗中,那一抹紅光在燈火餘輝下尤爲奪目。

    菰晚風速度很快,擡手就要擒下女兒,殺心頓起。

    這讓菰勒勒頓時呆愣當場,忘了動彈,忘了身上的疼痛。

    雖然碎玉人追殺是假,可傷是真的。

    然,眼前的殺機也是真的。

    她從沒想過,那個每天喊着要將自己捧在手心的人,有一天也會對自己如此。恍惚間,鬼使神差想起之前水月的話。

    原來,她真的會成爲碎玉人第二。

    就在她愣神斃命間,素鶴將身一擋快步攔在其身前,並擋下厲掌。

    隨即旋身,扣住其咽喉。

    沉聲道:“父殺女,有違天倫。

    不如,這罪惡之事,讓素鶴代勞。”

    “住手,你待如何?”

    “家主是明眼人,何必故作不知?”

    “解藥已經被公子所奪,我哪裏還有解藥予你?”

    素鶴擡手接住落下的錦盒,瞥眸道:“是嗎?”

    話音一落,翻掌即納錦盒。

    菰晚風見狀,也是皮笑肉不笑,卻又急切的道:“這是自然。”

    瞧見女兒眼中的詫異,珠淚,又不疾不徐的嘆了口長氣,對菰勒勒道:“我兒不可怪爲父心狠。

    方纔爲父也是心急則亂,氣你不聽爲父之言,冒然涉險。

    與其讓你死在他人手中,不如爲父親來,省過你痛苦。

    你可知,爲父苦心。”

    菰勒勒斜眸,嬌軀抖如花枝。

    不知她此刻是驚的,還是氣的。只是珠淚潸然滑、落,打溼了香腮。

    咬牙道:“女兒不怪。”

    頓了片刻,又接着道:“爹爹請放心,女兒落入賊子手中必然不會苟且偷生,墮了爹爹威名。”

    含淚惡狠狠喊到:“百里素鶴,你要就殺,別拿本小姐說事。

    有本事,你動手啊。”

    說罷,兩手猛地發力攀住素鶴手臂,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可見她之怒,可見她之恨。

    素鶴轉眸睇向菰晚風,道:“動手自然是要動的,但不是在貴府。

    若擾了府上清淨,實是在下之罪過。”

    菰晚風一步上前,狠聲道:“公子,不可亂來。

    解藥我已經予你,我兒快快放開。”

    菰勒勒卻喊到:“不,爹爹,女兒不孝,您就讓他結束了女兒。

    女兒不能,不能讓你背上罵名。”

    動手啊,等什麼呢?

    再等,是想真的看本小姐歇菜嗎?

    一面說完,一邊對着菰晚風淚眼汪汪。

    菰晚風暗自氣結,差點沒讓這個女兒氣死。壞自己大事不說,如今還跟自己玩起了心眼。

    她這是,鐵了心要和自己作對啊。

    婦人之仁,婦人之仁……

    素鶴扣住菰勒勒步步後移,環顧四下:“菰家主,得罪了。”

    “住手,放下我家小姐。

    否則,我二人必不與你好過。”

    赤淞、朱翁見狀,連忙自暗處步出,說話間各自亮出兵刃。

    左右分立,剛好擋了素鶴去路。

    菰晚風亦道:“公子且勿衝動,菰家之事不敢勞公子代勞。

    且公子不爲他人想,也當爲自身考慮。

    難道,公子就不怕自己死嗎?”

    霎時,目光落在素鶴已經開始潰爛的手背。

    這種毒不是最毒,甚至要不了人命。

    但它也有用處,中它的人真元會被一點一點蠶食掉。修爲愈高反而吞的愈快,修爲低反而潰爛的慢。

    像素鶴這種轉眼爛出白骨的,實爲驚人。而且,其陣地已然轉向手臂。

    “放開我兒,我予你解藥。

    咱們,下次再分勝負。”

    “不可。”菰勒勒哭泣喊到:“爹爹不可爲了女兒如此,否則,女兒只能沒有您這個爹爹。”

    又對素鶴催道:“還等什麼?等我咬舌自盡嗎?

    你還是不是男人,就不能讓我死的痛快嗎?”

    素鶴轉眸,退行之間忽的壓着菰勒勒一道低頭,然後轉身縱出高牆。

    “可惡,讓這小子跑了。”朱翁持刀而立,一跺腳就要追。

    菰晚風冷了老臉,喝到:“不用。”

    “家主?”赤淞不解道。

    大小姐讓百里素鶴擒走,咱們爲何不追?

    朱翁挽了個刀花,袖手與背,同樣不解。

    “你們追不上。”就算追上,也沒有用。這次,是他失算。

    忘了還有勒勒這個變數存在,他早該知道會如此。卻寄望其有賊心沒賊膽,故這些年都嬌寵着。

    萬萬沒想到,雛鷹長大沒學會捕殺獵物,倒學會了怎麼叨傷養她的人。

    如果不是這丫頭冒然闖入,憑他素鶴怎麼厲害,天亮之前斷不可能找到解藥,即便找到也趕不回東門。

    屆時,勇王仍舊難逃一個死字。

    可是,他的好女兒。

    生生將自己一手好棋,攪的稀爛。

    既讓素鶴逃出生天,更使勇王得脫死關。養了這麼多年,他竟不知一個未曾謀面的人對她來說是如此重要。

    爲了這個真相,她可以抹卻多年親情,抹卻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