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也是羅旦不能接受的。死在一羣鬼物手上,死也不能甘心,死不瞑目。
哪怕死在他們的死對頭林卯手上,也不至於這麼的讓人無法釋懷。
含淚悲泣,環顧四下。
道:“盟主,沒了,都沒了……”
是啊,都沒了。
哪怕他一開始不是真心想帶領這羣人,可到底久了也有感情。何況,他也打算帶他們好好從頭開始。
如今算什麼?
壯志未酬身先死麼?
還是,一切都是場夢?來不及盛開,便已經結束。
抱着羅旦的肩頭,用力拍了拍。然後強行逼退淚水,笑的比哭的難看,回眸看向缺雲子,硬着喉嚨,鼓動半天,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
一羣鬼物而已,如何就有了這樣通天的本事?這不符合常理,這很反常,不是嗎?
昂?
雲行雨聞言,收了神通,還鄒寂人以自由,袖起赤刃道:“隨我來。”
話音剛落,兩人身形一顫。
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卻是最後什麼都不說沒說,還是扈西河無聲的給了寬慰,走吧,先聽聽怎麼說。
一行人沒走幾步,秦漠便風馳電掣的趕到。
道:“幾位稍等。”
缺雲子擡眸,道:“秦大人?”
“我有件事想請教諸位。”
“何事?”
秦漠看了眼小周莊,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再說。”
說罷,目光與雲行雨霎時交匯。
雲行雨會意,只是有些事現在做已經晚了。但他也沒有點破,讓衆人先入,隨後依舊豎起結界。
其實,這樣意義並不大。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的談話不會被偷聽,不會被窺視。
至於其他,還真就聽天由命,各憑造化。
回到莊內,缺雲子領着人來到堂屋。
鄒寂人見狀,同扈西河交代了幾句,便匆匆下去。
扈西河雖心裏百般不是滋味,但此刻還是忍了一口氣,壓着脾性與羅旦共同等候。
缺雲子招呼着衆人入座,自己就着上首坐下,道:“秦大人想說什麼?”
秦漠擡眸,看罷衆人。
最後視線停留在雲行雨身上,道:“我去了春秋翰墨,見過兩位大師。”
雲行雨不悲不喜的眸子,照舊不見觸動,只是垂眸淡淡的點了頭。
道:“師父和師伯可還好?”
“兩位大師很好,我來此是爲了請教諸位對小周莊命案和人皮案的看法。”
缺雲子抱起膝蓋縮在椅子裏,挑了挑眉,道:“此事秦大人莫不是找錯了人了?”
要說當初兩件案子都是勇王在接手,如果要打聽內情,那應該要找的人在東門。
你這樣,不是捨近求遠?
秦漠聞言,便把前因後果都敘述了一遍,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缺雲子的話,他自是沒有不懂的可能,但五賊既然格外提了小周莊和人皮案,那就肯定有其的用意。
而缺雲子聽了他的話,看向雲行雨,你怎麼看?
雲行雨沉默良久,道:“勇王是何反應?”
“大殿下只是翻開了案頭的摺子,然後什麼都沒說。正是如此,我才特地來請教諸位,希望能有一點線索。”
“前輩怎麼看?”雲行雨聽罷,把問題拋給了缺雲子。
缺雲子有些抓腦殼,摳着亂糟糟的雞窩頭,道:“要這麼說,勇王應該是有答案。但他不說,那知情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素鶴。
可這小子最近失蹤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沒見個人影。
你想答案,怕是難吶。”
秦漠不死心,道:“連前輩也不知道?”
缺雲子嘆了口氣,自己倒是想知道來着。奈何那個傻小子什麼都自己扛着,什麼都不說,自己就是想知道也無從下手。
搖了搖頭,道:“老頭子,愛莫能助。”
又道:“不過,這倒是個線索。
咱們順着查一查,說不定有點眉目也未可知。”
雲行雨卻道:“假使如此,此事便會和撫靈閣搭上關係,而撫靈閣如今背後乃是浥輕塵。
換而言之……”
聞言,缺雲子猛地一拍膝蓋,大喊道:“你們說,陳留這個老小子是不是就是因爲這事對咱們痛下殺手?”
什麼意思?
一聽這話,扈西河和羅旦坐不住了。
這究竟怎麼回事?
兩人蹭的起身,異口同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坐、坐,先坐。”缺雲子皺着眉頭讓兩個先坐下,然後說出自己的猜測,捏着稀疏的鬍子,道:“首先,五賊說話必然事出有因。
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他的理由。”
對此,秦漠很是認同。
但,這還不夠。
與他們所要知道的,相差甚遠。
還要其他的纔行,沉吟道:“雖說如此,與陳留有關這好說,當初小周莊的屍體是由他經手。
可和浥輕塵?
當初她不是被拘在梅塢?
怎地就是她在指使?”
缺雲子跳下椅子,負手趿拉着草鞋,來回踱了幾步,道:“這就是當初一個疑點,我也是事後好久纔想明白。”
“怎麼說?”
“起初,我們都知道這兩人是郎有情妹有意,礙於面皮薄,事情一直沒捅破。故看待問題,也會寬容許多。
因此,我們忽略了很多地方。”
雲行雨霎時瞭然,你是指?
缺雲子頷首,道:“浥輕塵如今展現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以她的本事,當初在梅屋,一個梅屋真能困得住?
又或者,被捕之時她若反抗,勇王和周乙誰能接得下?”
“這……”秦漠猶豫了。
如果這樣,那就說明這個浥輕塵一開始就有問題。所謂不想素鶴爲難,甘願被帶走,其實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意爲之。
簡而言之,有可能對方自始至終的目標就是梅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