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六百二十五章:兵圍百里
    天意這種事,從來就不可測。

    能測的,大抵多是人意。

    不排除這世上不乏能人異士,但這裏面夾雜了多少私心雜念,只有人自己心裏最清楚。

    菰晚風等的天意或許是天意,然何嘗不是他的意。天若順他,便是天意。天若不順,則他逆天。

    碧雲知道這點,赤淞、甘老五同樣清楚。

    他可以放碧雲一馬,不過是死是活就全憑天。可憑的是哪個天,自己明白。畢竟機會不是天天有,錯過了可是會要命。

    所以,她老實的沒有反抗。

    赤淞也清楚自己方纔太過沖動,但轉念一想並不後悔。要知道這中間的水太深,她的話雖然可信可不信。

    可他們,卻不能大意。

    原因就在於,她的話太真。

    真到你挑不出瑕疵,然而你真正去做,就會發現每次都是事倍功半。

    一次是意外,兩次是不小心。

    三次,就不得不讓人生疑。

    機會這種東西,尋常人可一可再。

    但那只是尋常人對尋常人,像他們這種。

    從來只有一次,沒有例外。

    然,主上有意饒其命。

    非是自己能做主,更不可干涉。

    偏想到,萬一這廝要是已經變節?那錯誤的消息,帶來錯誤的判斷,進而產生錯誤的後悔連帶代價?

    他,簡直不敢往細去想。

    甘老五見狀,傳音與他。

    主上既有此決定,必是已經有了後續應對。

    咱們這樣頻頻阻攔,說不得將要誤事。

    聞言,他只能將心思嚥下。

    菰晚風倏的,閉眼垂眸。

    卻,絲毫不影響其不世之姿。

    偷偷的一眼,令赤淞有些茫然。

    那個位置似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人一旦坐上去,就會變得不一樣。

    變得陌生,疏遠。

    變得,威不可犯。

    頓時,長嘆。

    或許,這就是王。

    而菰晚風雖是如此,對他們的舉動悉數不曾錯過。誰也不知道他爲了這一步走了多少路,也沒有誰清楚他爲了這一天又經歷了什麼。

    世人知他無非是好,無非是壞。

    好的,說他儒雅謙遜,隨和有禮。

    不好的,說他口是心非,兩面三刀,道貌岸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這些與他,都無所謂。

    到底,他還是做到了。

    然坐上來不容易,要坐穩就更不容易。這纔是開始,以後只會更難。待得一關一關走過,來到最後,纔是他真正的坐穩了。

    但不管以後怎樣,一個好的開頭總是事半功倍,餘下可以徐徐圖之。

    八風島,魔界,浥輕塵所在的撫靈閣乃至九曜樓等等,這些俱是天亮以後急需面對的,其次還有宗門。

    索性老天助他,宗門那邊受疾疫掣肘一時手腳還伸不到王城。

    只要運籌得當,一切不是沒有可能。

    他想的認真,想的深。

    飄渺之間,已然深思規劃山河。

    而與此同時,一燈殘兵圍百里家,同樣招來了監察天司圍堵。

    雙方打的不可開交,監察天司盡是高手,百里家的家丁也都不是俗人。一個個放開了手,個個仙威浩蕩。

    出手即是極招,整的方圓百里俱受影響。誰也沒管附近還有居民,掌風推枯拉朽,劍氣縱橫,刀茫劈空。

    都要將對方置於死地,是以渾不留招,不遺餘力。

    那些居民也虧早早聽了動靜,曉得今夜不會太平。故一個二個早早就跑了,平時還會看個熱鬧,這回有多遠跑多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道理,他們比誰都懂。

    百里樂人看看這相當於清了場的情況,摸了把鼻子擼着袖子就要上,結果給自家老子一把拽住。

    不解的側眸道:“怎麼?

    不打了?”

    百里流年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馬背上一直沒有出手的一燈殘,道:“菰家主這是何意?

    莫非百里家與監察天司,有不當之處?”

    他這話說的不鹹不淡,但殺機四溢。

    可見,也是動了肝火。

    一燈殘翻身下馬,提着禪杖緩步而行。

    待到一定距離,倏然駐足。

    禪杖砰的插入地面,碎石飛濺。

    作禮,擡眸。

    道:“明人面前不做暗事,百里家主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某算得半個出家人,雖未了卻俗世卻也向往。

    縱比不得他人德行,然則也信奉不打誑語。”

    百里家主,你應該很明白在下之來意纔是?

    不是嗎?

    百里流年是誰?

    他是百里流年啊,甭說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知道,這有些事情也不能隨便認。

    就比如眼前這模棱兩可的,做了賊的喊抓賊。安撫好兒子後,他便負手踱下高高的臺階,兩旁石獅子瞬間活了。

    隨着他的動作,一步步跟在身後。

    低眸笑道:“如此說,菰家主這是與百里家清算了?”

    一燈殘唱了聲佛號,道:“百里家主的人,看來不行。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回來沒有告訴您?

    如此不忠不義,某看還是殺了算了。”

    說罷,就點了邱北長的名。

    邱北長在監察天司的地位,相當於自己在十八暗衛的份量。

    因而對百里流年拱手道:“自古兵對兵,將對將。

    區區小事,不如,由他來會一會。”

    百里流年眸光微轉,算是同意。

    剎那間,兩人已然鬥之半空。

    百里樂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悠閒悠閒的踱步至其父身後,壓低聲道:“爹,要不咱們這個?”

    擡手,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聞言,百里流年眸光有一瞬間的暗淡。但很快消失,快的難以發現,側眸道:“爲父今天便教你個道理。”

    “什麼道理?”

    “你看看周圍有何不同?”

    百里樂人環顧左右,倒也清楚老子指的是什麼,道:“您擔心有伏兵?”

    “這只是其一。”

    “那還有什麼?

    一燈殘的人雖然人手不弱,可咱們也不是喫素的。即便他有高手無數,咱們不也有監察天司。

    論實力,恐在兩兩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