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夜雨有準備,早料着會如此。沒個幾下,便把人心定住。
勾肩搭背,喊着大夥兒去快活。
衆人聽罷,那是摩拳擦掌。
有人打趣道:“聽說九曜樓是出了名的貴,咱們這些人,錢夠嗎?”
一語落,惹得鬨堂大笑。
夜雨待衆人笑夠,才示意大家安靜,道:“放心,今兒準保管夠。
只要大家用心給齋主辦事,這樣的好事以後多的是,肯定虧待不了弟兄們。”
頓時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好不熱鬧。
皆道:“應該的,應該的。”
然後攜三攜四,勾肩搭背,推推搡搡,笑罵着離開。
而夜雨,待所有人走後也跟着一同離開。
這讓暗處的林卯很是滿意,一回身,他纔有時間靜下心想一想那人說的話。
他知道浥輕塵大概會是照紅妝的人,但他沒想過二者是這樣的關係,更沒想到原本死了的人居然還活着。
無怪乎浥輕塵知道自己殺妻滅女,也不怪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一件可有可無的玩意兒。
說到老婆沒死,他不自覺的又想到了忘憂。總覺得這娘們對自己有莫名的誘惑力,又莫名的透着淡淡的殺機。
忽然覺得,忘憂如果是死去的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可如此一來,就着實打了自己嘴巴子。
畢竟,他前腳還想着不可能。
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假如真的如那人所說。那自己終究不過是跳樑小醜,翻來覆去都在人家掌心。
一旦時機成熟,就是自己的死期。
思來想去,他決定先會一會陳留。
因爲他知道,陳留必定是在的。那兩個小鬼與之寸步不離,沒有其授意,怎麼可能動手?
是以,人必定還在撫靈閣。
事實上,他判斷的沒錯。
只是陳留對他的到來,並不歡迎。
兩個小東西對他也是敵意深深,不是陳留按着,早就殺了過來。
他低眸笑笑,不請自入。
負手道:“林卯原以爲驗師會記恨林某前番所作所爲,沒想今日強敵來襲,還得多虧驗師遣人殺退。
故,林卯是來感謝的。
幾位,實不必對在下有此敵意。”
陳留垂眸,安撫好災畲後便讓他下去休息,到底傷沒好,能活着就是萬幸,哪兒還能一直在外面站着。
又叮囑鄂華看好他,鄂華如今神識以復,對災畲的情況很是自責。
說白了,他沒想過自己的死會造成這樣的局面。更沒想想過最後傷害災畲最深的也是自己,如果不災畲,自己可能還是半人不鬼渾渾噩噩的活着。
遂點了腦袋,催促其前行。
災畲雖然擔心林卯暗下黑手,但對陳留和鄂華的話他是聽的,哪怕他固執的選擇活在最美好的世界裏,也依舊守着那份美好。
林卯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道:“驗師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既能殺敵退強,怎就會那般弱不禁風?
等樓主回來,該給小傢伙好生請一功纔是。”
陳留擡眸,依舊面冷心寒。
道:“林齋主,若無他事,還請離開。”
“嘖嘖嘖,說的那麼絕情做甚?
不如,我倆坐下好好談談。”
“陳某與閣下,無話可談。
請。”
“別急着趕人啊,我來找你自然是有原因,而且這事只能是你知我知,我總得確認一下你這裏可靠不可靠。”
“你想說什麼?”
“還好,還好,就是有點小小的發現。”
陳留面色如鐵,不想理會。
轉身,便欲回屋。
林卯見狀,急忙叫住。
道:“且慢。”
陳留回眸:“你命名陳某?”
“不敢不敢,只是有一事想要請教。”但看對方惱了,連連賠罪,拱手笑道:“不知?驗師對浥輕塵,瞭解多少?”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驗師既通陰陽,不會不曉得這個浥輕塵有問題。既有問題,驗師就沒想過問題出在哪裏?”
“那又如何?”
聞言,林卯笑了。
摸着脖子上的傷,他知道自己找對了人。
對方,果然知道。
瞥眸道:“我新得了個消息,意欲與驗師合作,就不知驗師有沒有這個意思?”
哪知,陳留當場拒絕。
還厲聲斥責:“勸閣下慎言,速速離開。
否則,別說沒有提醒。”
說罷,就要走人。
林卯不死心,到手的盟友,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揚聲,急道。
“驗師就不好奇林卯在外聽到了什麼?因何會有如此種種?”
這話,成功讓陳留停下腳步。
但,也只是停下腳步。
道:“林齋主聽到什麼,是林齋主的事,與陳某概不相干。
至於,爲何會有如此種種?
那也是出於閣下自願,與在下無關。”
霎時間,林卯也是氣急而笑。
咬碎了,一口牙。
早料到這貨不好相與,沒想到竟是如此油鹽不進,裝瘋賣傻。
道:“倘若如此,今日退敵乃是陳某之事。驗師何故要遣童子相幫?林某若是沒記岔,他合該有傷在身,動不得真元纔是。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應該還在燒着麼?”
如今好好的立在林某面前,又該做何解釋?
陳留聽罷,眼簾低垂。
無人知其心底如何,但聽他不緊不慢的道:“撫靈閣乃是陳某安身立命之所,怎能全賴外人驅寇?童子有二,傷的是災畲,退敵的是鄂華,這有何不可?
犯了閣下,哪條王法?
至於剩下的,陳某亦略通醫理,如何就退不得一場熱?”
倏的,他緩轉此身。
冷眸半擡,道:“還是說,陳某與閣下同爲樓主效命。
卻要,事事向閣下稟報?
陳某倒不知,這撫靈閣幾時換主人?”
“你……詭辯。”
“詭辯也好,善變也罷。
閣下還是,請吧。”
“哼,不知好賴。”
饒是林卯素來面皮厚,被人這樣一再的下逐客令也是很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