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返虛 >第六百九十七章:一點牽掛
    這一句再不走就晚了,其實他們都懂其中含義。

    只是,誰也沒有去點破。

    倒是他們這一走,外面前來跟蹤打探消息的,來了個全軍覆沒。

    這讓白玉郎多多少少有點傻眼,他沒想到曾經那個略顯清冷但仍算得上溫潤的一個人,一旦決定做什麼事情之後也能冷靜可怕到如斯地步。

    不動聲色之間,就要了那一干人等的命。

    除了死狀慘烈,更無一個活口,一具完屍。

    皆是,塵歸塵土歸土。

    再到最後,蕩然無存。

    而甩掉煩人的尾巴,接下來的路總是要好走的多。再遊寂寞臺,寂寞臺已經雜草叢生,蛛絲結網。

    看得出來,已經荒廢了不少日子。

    常帶子沒了,蟲子也身亡,剩下一個紅寡婦,也不在踏足地處。

    唯有路邊三五不時一具白骨,訴說着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麼。

    常無常見他若有所思,知其心底必然有所觸動。

    道:“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聞言,兩人同時看向他。

    素鶴是一派的灑脫兼苦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哪裏由得自己。若是撤了,無霜怎麼辦?

    就差一線……

    只要辦到,那麼肉身重鑄便有望。

    從前兜兜轉轉,不是很懂。

    可隨着事情經歷的多了,照紅妝的步步緊逼,“浥輕塵”的環環相扣,還有王城風波的起起伏伏,宗門的生生死死,再回想到當初,是怎麼走出來的。

    又是,因何回來?

    慢慢的,他終於懂了。

    好友還是好友,只是有一個地方他始終靠近不了。

    他也曾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那是離生剎土不好找。可時間一長,再好的謊言也有刺破的一天。

    不是離生剎土找不到,而是要有相應的代價,才能換得它出現。

    思及此,自是苦澀難言。

    不過,轉眸間也是釋懷的灑脫。

    漫漫歸途,從來就不是登天坦道。

    想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因着這短短的一瞬,彼此眼神有了交匯。

    他的意思,他們懂。

    他們的意思,他明瞭。

    然,他回不了頭。

    於公於私,實難辦到。

    白玉郎對常無常的反應,三分驚訝兩分了然。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對方反應很怪。按說,受命百里梟景,這種行爲無疑是要制止。

    但姓常的沒有,在這件事上幾乎可算得上縱容。

    縱容之餘,一旁默守。

    憑他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什麼是能說明兩人當年關係匪淺,亦或者與那位有關。

    總得來說,這廝的反應……讓人玩味兒。

    好在,和他們目標沒有衝突。

    雖然麻煩,但也還過得去。

    他想的入神,他們腳程奇快。沒多久的功夫便出了寂寞臺,以他們的身手倒也見怪不怪。

    只是,九曜樓將因他們無法置身事外。

    也讓神沇,被迫捲入。

    尤其,在看到常無常後。

    所謂面沉如水,大抵如是。

    常無常開門見山,看向一枝春。

    道:“吾非爲她而來。”

    你,找錯了人。

    然,神沇不管。

    他早就提醒過一枝春,不要干涉太多。

    一旦過了,必將招至麻煩。

    這不,麻煩就找上來了。

    雖不是因着種種而來,可卻也脫不開。

    總之,不是什麼好事。

    且,今時今日,到了這步田地。

    豈是你說不是爲她,就不會有人爲她而來?

    她爲什麼招惹這些?

    別人不清楚,你不知道?你不趕緊把自家禍患頭子拉走,還陪着他一起來亂來?

    你瘋了是不是?

    可不管怎樣,常無常都是不爲所動。

    氣的他,一股腦的眼刀子全往某人招呼。

    道:“你之所爲,吾不阻攔。

    而今風高浪急,是何居心?”

    聞言,一枝春怒上眉山。

    什麼叫居心?

    當下,吊高了嗓門。

    道:“說什麼呢?

    有事不來,合着沒事再來?

    我實話跟你說,他肯來,說明沒拿我當外人。

    給他善後,我樂意。”

    有能耐,你打死我。

    不然,我管定了。

    神沇聽罷,愈發眸色森冷。

    素鶴作禮,微嘆。

    曉得自己給一枝春帶來不小的麻煩,可這一趟他不得不來。

    道:“此來,有事相求。

    伏請,成全。”

    “何事?”

    “幫晚輩拖住幾個人。

    若可以,我之後,望上君高擡貴手,送他們歸隱。”

    我若不在,必遭清算。

    屆時,難逃一死。

    “吾若不應,你當如何?”

    “倘若如此,晚輩認命。”

    聞言,有人差點沒給憋死。

    求人還求出脾氣了,反了他了。偏自家的還嫌不夠亂,一旁虎視眈眈。

    遂,同常無常道:“你也這般看?”

    常無常,懶眸微擡。

    不疾不徐,不鹹不淡。

    道:“撥亂反正罷了。”

    譬之與你,亦無不可。

    當初你插手,爲的是阻止一枝春越陷越深。故,一手迴天,讓所有的事情導回正軌。

    如今,他有心取義。

    以遂了衆人心,怎的你又不肯?

    神沇氣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打人專打臉,揭人專揭短。

    這能一樣?

    自己這邊,好賴都是小問題。

    真來人了,認打認罰便是。究其根本,無傷大雅。左不過,讓她喫點虧,長點教訓。

    可他呢?

    他做的是什麼?那能一概論之?

    別扯什麼勞什子的天命,真是天命你常無常也不會一次次留情。

    網開一面,牆開一角。

    你既然做了,何不做到底?

    憑你二人,還帶不走他?

    退一萬步講,你即便真做了,百里梟景又能如何?

    讓你來,不就是讓你便宜行事。

    道:“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