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快招連連,奇招跌出。
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與此同時忘憂朝照紅妝又是招手又是聳肩,然後不管對方臉有多黑,她自笑笑的聚了一重水幕把幾個人圍了起來,順帶的,圈走了扈西河與羅旦的魂魄。
她這麼做,也是賣個人情給素鶴。
以前想親手了結,現在也不是沒想過。但是照紅妝的實力,擺在那兒,憑她自己,下輩子都不可能。
不過,素鶴可以。
別看這人現在出氣多進氣少,她可不信人有那麼容易掛。沒準照紅妝死了,他都還活着。
再不濟,也是一起死。
總之,她要大仇得報就一定得藉助對方,既如此,幹嘛不做個順水人情。
說起來,夜雨這個人情也是人家推的。
都這樣了,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仇能報,怎麼報都無所謂。
照紅妝幾時喫過這樣的虧,被一個螻蟻當面反了。僅是自己也就罷了,偏還有一個素鶴。
又瞧他突然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愈發來氣愈發癲狂。
催動琴絃,奇襲其奇經八脈。
頓時把人折磨的痙攣不止,顫抖之餘,冷汗淋漓。偏又吊着一口氣,不讓人咽,非但不讓,更有意識的使之清醒。
她笑的柔情似水,美的也是異於常人。極盡蠱惑的,道:“求我,要不你吻我?然後,陪我拜了天地,我就讓你好受些如何?
沒有父母沒關係,你不是有好友嗎?
他們在,也可以當個見證人。
回頭,再找你那早死的娘不遲。”
“如果,我不答應。
你待如何?”
“嘖嘖嘖,那就不能怪我咯。
看到了沒,他們,他們,都得死。你在乎的,不在乎的,一個也別想跑。你之前同意白蛟的決定,不就是想借它破六絕陣。
我實話與你說,它破得了其一,破不了其二。破不了其二,那麼前面的還會捲土重來。
因爲,陣眼就是小賤人。
要想破陣,就得殺了她。
要想殺我,你得死,她也得給我抵命。
還有,玉蛟龍已經來了。
界主的人馬,必定也在附近,即便我死,你亡,他們都休想有活路。
我就是死,也要你後悔。
讓你愛的,不愛的,通通爲我陪葬。”
“是嗎?
你忘了,還有人在外面?”
這一刻,她笑的嫵媚又多情。
然則,不失決絕。
抱着眼前的人,不顧其已經老態龍鍾,仍要與之耳鬢廝磨。
道:“不就是常無常和白玉郎嘛,你不提,我也知道。
在外面又如何,青蚨也在外面。
還有勇王他們也會取道西門,你的人能爲通天又怎樣,在這裏一樣不濟事。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待遇。
不是每個人,都是我。”
卻不料,如此種種,素鶴閉目,不願多言。
“如此,動手吧。”
她怒極,一把將人推開而後探入其腹,一番攪弄,順勢扯出截腸子,狠聲道:“好,我看是你嘴硬,還是他們命硬。”
霎時,素鶴疼痛難支。
只能杵着憫殊,勉強而立。
但見劍身華光陣陣,似是悲鳴。
她笑的,愈發冷。
道:“不服嗎?不服,我還有更多的手段,你要不要替你主人見識一二?”
話落,憫殊悲鳴不止。
可沒有素鶴的命令,它不敢動亦不能,動了,就滿盤皆輸。
瞧瞧這一人一劍,再看看一枝春那噴火的樣子,別提滋味有多舒爽。
不覺,目光又落在遲遲拿不下的槐尹。
槐尹意會,曉得有着某人在場。
除非,姓鄒的自己選擇。
否則,是不會輕易讓其死。
於是刀鋒立轉,有意無意刀刀逼向素鶴。而照紅妝也不動,她不動,也不讓手上的人動。
是以,每一刀實實在在砍在素鶴身上。
鄒寂人見狀,豈能容忍。
鏽劍催轉,搏命相殺。
然,一個有心的人怎麼鬥得過一個沒有心的鬼?
況且,一切還是有意針對。
憑他如何傾盡全力,終究是攔不下那致命的一刀。無可奈何,他只能以身相擋,以嘗當日的相遇。
那天,似乎也是個下雨的天。
又好像,不是。
只不過,是不是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沒有辜負自己。
你給我所需,我便全你性命。
縱然不敵,亦無悔。
素鶴痛到極致,掙扎着想要回眸,無奈回不得。只能感受着背後的溫熱,這份血有多熱,那麼心底便有多痛。
剎那間,身體上的痛……是那樣的蒼白。
他想他們活,最後似乎都活不了。他想把他們摘出去,最後好像都事與願違。他想哭,又想笑。
因爲,他清楚這不是最後一個。
還會,有。
可自己,救不得。
果不其然,缺雲子在見到鄒寂人身死,頓時不管不顧殺將而來,他的修爲差槐尹不要太多。
對手起來,更無幾多懸念。
可槐尹卻想起了昔日種種,心中亦發唾棄這樣的自己。唾棄之餘,他又覺得都是眼前人的錯。
如果沒有秋心閣的事,他或許還能裝作坦然。如果沒有之前的威脅,他還能裝作平常。
只可惜,沒有如果。
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大不了,死後賠罪。
一時間,大刀吞天吼地,一頭銀狼唰的穿過對方身體。
而這一幕,恰好被趕來的碎玉人母子看個正着。有那麼一刻,他手慌的無處安放。
大刀,應聲而落。
怔怔的看向她,道:“不是你看的這樣,你誤會了。
我……”
他想要解釋,可看着上半身空了的缺雲子,愣是擠不出一個字。
小老頭撲通栽入水中,一個浪頭打來,屍骨無存。
頓時,他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
看到她身邊那個孩子時,更是心跳到嗓子眼,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當初被他殺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