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鐵柵欄門已經打開。
伙伕領着兩個侍女在門口等候,見人被帶了出來,忙恭維道:“二位仙長辛苦了!”
常帶子沒啥好脾氣,隨手一把將人推了出去:“行了,人給你們。
沒事兒,記得把門鎖上。”
說罷轉身睇了眼蟲子,頃刻沒入黑暗中。
“哪裏哪裏,二位仙長不一起喝上一杯嗎?”伙伕擡手鉗住踉踉蹌蹌的婦人,推給了身後的侍女。
蟲子雙手環胸,看了眼伙伕後,便施施然的走了。
伙伕討了個沒趣,頓時回首斜向侍女:“看什麼?還不趕緊將人送過去,晚了,下個就是你們。”
兩侍女一通哆嗦,旋即帶着婦人出了宅邸,腳下風從雲生,眨眼就到了獨陰橋。
再度踏上此橋,婦人只覺恍若隔世,哀求道:“兩位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侍女不答,她又道:“都是女子身,何不放我一馬?
大恩大德,定不敢忘。”
“姐姐是魔子欽點的人,日後可是有大造化的。說什麼放不放,豈不是陷我二人於不義?”個高臉圓的侍女,翻手拋出紅丹一粒。
霎時,原本來時翻滾不歇的颶風,瞬息平靜。
催促道:“快走。”
婦人哪裏肯應,當下猛的撞向個小的侍女。
那侍女不防她有此一招,身形不穩間,頓時給了她走脫的機會。
當即縱身,跳下了獨陰橋。
圓臉侍女頓時冷然,拂袖彈指,即有一縷紅線,把人帶回橋面。
“都是千年百年過來的,尋的什麼短見?你今日這般做態,叫魔子知曉還當是我二人哪裏薄待了你。
且說不定,來日你還要感激我等呢。”
“勺兒的話雖不中聽,但姐姐你從無間走了一趟,難道還不清楚那幾位的手段?
與其尋死覓活,何妨靜心圖取東山之機呢?”
“婉兒,你和她說這些做什麼?這人不知好賴,當你我要謀她性命呢?”圓臉侍女,也就是勺兒,狠狠的剜了眼婦人。
“我……”婦人語塞,便是因爲知道他們的手段,纔會想着一死百了。
若永生只剩折磨,何不以死換個解脫。
只是,她真的忘了。
蟲子等人有的是讓她生不如死,死死生生,不得往生的辦法。
真跳下去了,就一定能死嗎……
“姐姐,早點見了魔子覆命,說不定是個好的開始呢。”婉兒上前扶着婦人,倒不是她度量多大,實在是那一下本就有意爲之。
不這般,魚兒怎麼會甘心情願上鉤呢?
婦人被說的心動,便也放棄了掙扎,由得二人扶着她快速通過獨陰橋。
待行到那層茫茫的阻擋時,婉兒擡手拔下木簪當空一劃,剎那雲開霧散,露出本來路。
“幾位是?”乍見三人,林卯滿目不解的問道。
莫非,這便是魔子說的看守?
只是中間的女子是誰?爲何他看着陌生,偏有一股熟悉之感。
可不應該啊,照理人應該沒了的。
“林……”
“大膽,魔子的事兒你也敢過問,不想活了嗎?”勺兒一見婦人激動,當先攔下話頭,將之岔開。
否則,怎麼知道我之姓?”
婦人心驚,思及他那一掌,仍是絕望入骨。
婉兒暼了眼,不溫不火的斥責道:“這可是日後的貴人,今奉魔子之令召見,才踏出陰山湖。
不過是見林外荒蕪可嘆,怎就是與你相識。”
這……林卯再三看了婦人兩眼,一時也喫不準。
鄒管家上前小聲道:“老爺,我看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其他的事,可以……”
林卯斜眸:“你說的對。”
說罷,拱手道:“諸位,請。”
霎時,三美相攜而過,只餘倩影撩人心。
“老爺,我們不跟上去嗎?”
“去,爲什麼不去?”話落,隨即追上。
雖然心中疑惑難解,可有一條可以肯定,看守既然出來了,而她沒有同回,多半是已經不在。
如此,他又怕什麼呢?
再多的問題,女人嘛,有的方法搞定。
鄒管家暗察在心,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跟隨在後。
只在山腳下時,被林卯留了下來,美名其曰寸功未建,恐授人以柄。
“嘁,懷疑我就懷疑我,說那麼好聽。”鄒管家嗤鼻,挑了棵大樹縱身躍上,和衣假眠。
而水榭中,魔子圍着婦人繞了好幾圈,終是滿意的點點頭。
“像,真的像。
以後,你的名字,就叫溪芫,可記清楚了?”
“是,溪芫謹記。”
“這段時日,你暫且與本座同食同寢。由本座,親自教導。”
“謝魔子恩德。”溪芫跪地,俯首頓拜。
此時此刻,她算是知道了,什麼送玉蟬其實就是個幌子。真正目的,呵……是她們需要一個枉死鬼做蠱人。
而她,就是那個被挑中的。
說白了,她甚至都懷疑盒中是否有玉蟬?
只是那東西她醒來後,便沒有了,想來是被他們趁機拿走了。
“起來吧,往後你便是本座的義妹。”說罷,掃向衆人:“爾等往後須如待本座一般恭敬,如有不敬者?
拖出去,就地擊殺。”
衆人拱手拜道:“是,我等拜見溪姑娘。”
一通山呼拜見,弄的婦人很不自在。天上掉餡餅,也要有命喫啊。
她哪有那命?可在目光觸及門外的林卯時,一副柔腸頓染寒霜。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欠我的,你總是還的。
林卯一個激靈,擡頭查看,卻見溪芫欲語含羞的立在魔子身側,翦翦水眸,道不盡的風情。
直看的他渾不知自己何時失神,只似個呆頭鵝一般。
魔子暼眼青蚨:“帶溪妹下去歇着。”
青蚨欠身:“是。”
“溪姑娘,請。”
“有勞。”溪芫頷首。
待二人都進入珠簾後,溪芫才知是進了另一方天地。
勺兒婉兒亦不敢久留,遂同魔子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