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着雨中的屍體,問道:“敢問先生,這些屍體如何處置?”
大雨瓢潑,總不能任由其躺着。
拂清風擡眸,看了眼,道:“稍後,吾再送到谷外掩埋吧。”
縱使他不想沾染,然人死爲大,便有不是,也都一筆勾銷。
身前萬般,死後不沾。
“這樣啊?那不如我現在去把他們處理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少樓主也沒那麼快醒,我坐着也無聊。”槐尹笑着起身,拍着胸口請命。
“不可,來者是客。既到谷中,便是吾拂某人的座上賓。
哪有主人在座,讓客人累着的?”拂清風拒絕。
槐尹登時僵住,臉上笑容卡的不上不下,抽着嘴角,急道:“唉,沒事沒事。主要是……哎呀,你倆說話太文鄒鄒了,我、我不習慣。
我嘛,是個粗人。
所以,還是把這差事給我吧。”我自在些,跟您一屋坐着,我壓力賊大。
不然,我坐在此處怪難受的。
這……拂清風將目光投向素鶴,人是你的朋友,你覺得呢?
素鶴愣了愣,抱着杯子有幾分啞然,擺擺手:“你讓他去吧。”
“那就有勞了。”見好友如此說,拂清風也不好再堅持,遂起身拱手道謝。
槐尹還禮,忙道:“不敢,不敢。”
旋即走出屋內,一手拽一具,來來去去走了三個回合。
才把屍體搬完,然後埋在首陽山腳下。草草的蓋了座新墳,給幾人來了個生不同時,死同眠。
直接,一窩埋了。
起初他想把人葬歲蔭山,不過聽說歲蔭山比首陽山更邪乎。
他也不敢貿然深入,把人埋在山腳下,便蹲在路邊的水窪裏洗手。
忽然,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跑過,登時起身喝道:“什麼人?”
沒有反應,也沒有人回答。只有大雨,繼續嘩嘩的下……
揚手取出銀狼,猶豫了一下,還是追入了歲蔭山。
稍頃,只見他一人出來,在谷外盤桓了片刻,纔回到木屋。
“這是?”
拂清風和素鶴望着彼此,目光同時落到茶几上。
槐尹搖頭:“不知道,我處理完屍體後,就感覺有什麼從背後跑過去,於是就想追上去看看。
這廝跑的極快,我追到歲蔭山腳下的時候,鬼影子都沒逮到一個。
找了半天,纔在樹下發現了它。”
說着,捲起衣袖走到門口出擠了擠,登時嘩啦啦流了一地。
再把衣袖用力甩甩,將褶皺處捋平,掐了訣趕緊把衣物烘乾。
說起來,歲蔭山真他孃的很邪乎。都這會兒了,他還覺得瘮得慌。
總覺得背後,涼森森……
“打開看看吧。”拂清風往椅子裏靠了靠,擡腳翹起二郎腿。
這一看,就是奔你來的。
素鶴頷首,拿起來左右翻看。不大的東西,長方形,還裹了層厚油紙,看得出這人也算有心了。
遂拆開一觀,發現是封信。
信上並沒有署名信是給誰的,只畫了一棵柳樹。
但是槐尹和素鶴,均是一眼就知送信者是何人。
素鶴說制住鄒管家的祕術爲真,老實說,他一直是不大相信。
總覺得,是在忽悠人。
拂清風聽他如此說,一時也坐直了身子,似來了興致,問道:“哦?槐仙友知道送信者是誰?”
“嗯,這事你得問他,當初把人家唬的差點以死表忠心了。”槐尹沒有否認,揶揄的努努嘴。
至今,他還記得鄒管家信誓旦旦賭咒發誓的模樣。
咳咳咳,那啥:我要皺一皺眉頭,就是你你孫子。
結果,轉眼就啊的慘叫……噗……太可樂了。
素鶴感受到好友的目光,遂把信推給他:“喏,你看了便知。”
是嗎?神神祕祕的,拂清風拿起信紙一觀,通篇四字。
有些詫異的道:“綠柳揚風?”
“是。”
“確定可信嗎?不怕遞出來的是個誘餌,專等你咬鉤。”有消息遞出是好事,只是你確定這裏面有幾分可信?
拂清風看完,然後把信推了回去。
“有鉤咬,也需先撒餌。餌料不美味,魚兒怎麼咬鉤?”素鶴知他的意思,將信袖起,而後淡然道。
槐尹看着兩人你來我往,乾脆抱着杯子靠向一旁,慢慢喝,慢慢品……
與此同時,前往妖境的丁繆總算回到慾海天。
手裏拿着剛截獲的木鳥,大步向內院深處走去。剛到拐角處,差點與一名妙齡女子撞個滿懷。
“見過大小姐。”趁着女子還沒回神,巧妙的將木鳥袖入袋中。
女子怒罵:“愣着做什麼?誰要你行禮了,還不趕緊扶我一把。”嘁,木頭人一個。
看自己崴腳坐地上了,也不知過來扶一扶?父親的人怎麼一個二個都是呆的,也就那個槐尹稍稍有趣些。
丁繆裝作不知她的碎碎念,只依着她的話,木手木腳的把人拉起。
人沒站穩,他就趕緊把手鬆了。
氣的女子杏眼溜圓,指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父親在裏面,你自己進去就好。”
說罷,一瘸一拐的離開。
“恭送大小姐。”丁繆看了眼,等她走遠了,才進去。
“回來了,有什麼收穫?”中年人坐在石桌旁,一下一下逗着籠中的雀子。
不過不是上次那隻,而是一隻新的。
看上去嬌小可愛,活潑玲瓏,時不時的順着翎羽,再脆脆的叫着。
無憂無慮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單純的赤子。
丁繆上前見禮,:“回稟主人,屬下此去妖境,以禮賄賂了他們的妖司——水珠璣。
從而自他手中借到妖境的造名冊一觀,雖時刻不長,但屬下查到妖境有兩人名字以被抹去。
但依稀還能從殘存中,得出些記載。”
“說來聽聽。”
“屬下發現,其中一人,乃是喜食茶湯的小妖,本無爲仙的可能,後來造化來臨,晉爲妖仙。
於半年前離開妖境,後下落不明。”
“還有呢?”中年人吹着口哨,哄的籠中的雀子上竄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