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你個賤婢敢攔我?”
“大小姐,真的不行,三小姐在見表小姐,兩人在休息,不見外人。”
“什麼外人,我是外人嗎?我是她嫡長姐,什麼表小姐,沈凌央纔是表小姐,那個庶女見到我還得給我行禮!”
雲月妁加重了“庶”字,因爲雲繞也出生於庶。
在外面掙扎吵鬧之事,雲嬈和沈安嫣從後門送走了雲星嫵,讓雲星嫵從後院離開。
然後沈安嫣和雲嬈整理了一下,在桌上擺了幾本書和瓔珞,推開門。
“嫡庶均是府裏小姐,一父之女,是論長幼有序,纔給你行禮。”沈安嫣推開門出來,氣勢絲毫不再雲月妁之下。
“沈安嫣!你還有臉來我們中威伯府!今天要是不劃花你的臉,你這狐媚樣子只怕憑藉什麼俺攢手段,勾了皇族讓你上位吧!”雲月妁說完,看沈安嫣臉已經黑了,更加來勁。
沈安嫣知道她是指斂秋宴上尹宸琅爲自己說話一事。
“生母出生低賤,乃罪婦之女也就罷了,還是一個觸犯家規被處死的賤妾罪婦,有這樣出生的生母,難怪你姨娘和你也如此的……”
“啪!”
一聲清脆,雲月妁的臉上多了一個秀氣的掌印,雖然不大,卻在雲月妁白皙動人的臉上橫跨,佔領了大部分的左臉,觸目驚心。
雲月妁震驚的說不出話,看着沈安嫣。
沈安嫣以令人無法察覺的幅度倒吸一口涼氣,剛纔發生了什麼,看來又沒控制住,有了膽量和堅定卻控制不住衝動,這對沈安嫣來說很危險。
“你敢打我!”雲月妁尖叫着嘶吼,打人臉是很大的侮辱,特別是女子的臉,那是女子的命。
雲月妁怒極反笑,只留下一句“給我等死吧!”然後就領着一幫人離開。
“市井潑婦。”雲嬈看着雲月妁的背影,就留下這麼一句。
事情要開始了,沈安嫣反而沒有那麼緊張了。所以,當梁婧此時正坐在沈安嫣面前,怒髮衝冠,彷彿要把沈安嫣一口喫進去似的的時候,沈安嫣也冷靜的笑了一下。
“笑什麼!沈安嫣,上次之事雖然是妁兒有錯在先,但是你也不能真把胡口蠻謅當成真的。”梁婧一拍桌子,顯然很生氣。
“娘,那可不是什麼胡口蠻謅,當時雲月妁還讓我來當證人呢。”雲嬈回答道。
梁婧看着雲嬈,“好啊,原來你也有參與,你們兩個一起罰!”
“若是輸的是我,還是胡口蠻謅嗎?恐怕到了姨母這已經是願賭服輸,有的放矢了。”沈安嫣冷笑一聲。
梁婧叫了家丁,想直接動粗。
“給你們兩個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給月妁跪下奉茶認錯。”梁婧話音未落,家丁就準備上前用武了。
好巧不巧,一個看門的小廝來報,說中威伯府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都在討伐……雲月妁!
沈安嫣不禁感嘆,還好,不然還要受點皮肉之苦。
梁婧難以置信,“什麼?那些刁民想幹嘛?”
雲月妁聽了小廝的描述也難以置信,對梁婧道:“娘,定是有人陷害,攪風作浪。”
梁婧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只是隨便答應兩聲就往外走去。
沈安嫣和雲嬈也跟了上去,雲星嫵緊隨其後。
到了影牆,梁婧站在後面,向小廝命令道:“開門,讓本夫人懲戒一下這羣刁民。”
“刷!”
“啪!”
“嘭!”
“啪!”
門外的雞蛋、菜葉和石子,沒有了大門的阻攔,暢通無阻的衝進中威伯府,砸在影牆上發出聲音。
“出來!”
“門閥了不起!”
“寧有種乎!”
梁婧哪裏想到這麼可怕,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只是一眼,梁婧和雲月妁就被嚇得花容失色。
“關門!”
“啊!”關門的小廝不小心被砸到,一個發着酸味的雞蛋打在他的頭上,黃黑色的蛋清順着他的臉流下,小廝一臉愁苦與無奈,抹了一把臉。
“真是毒如蛇蠍!”
“中威伯府仗勢欺人。”
“辱罵百姓,連那對可憐的母子都不放過。”
“讓別人下跪,就是她!中威伯府嫡出的大小姐雲月妁。”
門閥貴族最怕沾染上的醜聞,莫過於壓榨百姓,爲官不仁,橫行霸道,今天這一出,不管結果如
何,雲月妁的爹和祖父,都會在年底考評被記上一筆。
外面的百姓本就憤怒,加上沈安嫣還故意安排了人在其中鼓動民心,更是讓百姓們燃起激情。
沈安嫣聽着外面的架勢,恐怕已經轟動了京城,官府也該快出兵了。
果然,外面傳來官府的幾聲,沈安嫣不禁感嘆,凡是京城之官,果然都有兩把刷子,這麼一會,官兵就來了。
也不知道是官府派來的,還是路邊巡視的,恐怕不是後者,後者以一隊一隊的數量,已經壓不住人羣了。
慢慢的,門口已經沒有了石子和雞蛋清脆或沉重的聲音。
雲月妁和梁婧長舒一口氣,看來官兵把她們救下來了。
“開門,這羣刁民鬧事,我們中威伯府不能平白受辱,定要對質清楚,還我中威伯府一個清白。”梁婧說着,露出威嚴,從影牆之後走出來。
小廝慢慢推開朱門,門外的場景透過門縫,越來越清晰的呈現在梁婧眼前。
人山人海。
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不是人羣,是如山一樣壯大,如海一樣一望無際。
“這……”雲月妁一出來,就被眼前的景象1驚呆了,哪來的這麼多人!
人海中看見中威伯府裏有人走出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那個人就是雲月妁!欺榨百姓的人!”
“拿百姓當出氣筒!仗勢欺人!”
官兵看見好不容易纔鎮壓的人羣又鬧了起來,不禁頭大惱怒,又準備鎮壓。
“門閥就是欺負我們百姓,還讓官府的人來,官府和門閥世家就是朋友嘛!”
“難怪!”
這下民心被點燃到了極點。
“是啊。”
“是啊。”
一個個附和起來,就抓起一把自己籃子裏的東西,扔的更用勁兒了。
“使勁兒扔!爲人民報仇!”
刀山火海是什麼,沈安嫣沒見過,蛋山石海如流星一樣朝她們飛來,沈安嫣這次是見識了。
雲嬈抱頭鼠竄,“哎喲喲,雲月妁你真是害死我們了,丟死人了喲。”
雲嬈一直唧唧歪歪,直到躲在柱子後面,勉強打不到了,才停止叫喚。
人羣裏,自己的扔完了,就抓起旁邊人籃子裏的,使勁兒地扔,實在沒有的,從地上拾了石子就扔,看熱鬧沒有行動的,也不閒着,幫忙撿了石子支持“前線”,住在裏中威伯府近的平民百姓鄰居百姓們都比較有錢富足,多事的從家裏拿了爛菜和木柴屑等生活垃圾,送過來。
扔了好一會,扔來的東西不見少,反而變多了。
官兵們也苦惱,鎮壓不是,不鎮壓也不是。一邊是成爲了橫行霸道的官僚門閥的朋友,另一邊是京城安定受到破壞。長時間的權衡後,還是鎮壓起了百姓。
東西也扔完了,不一會人羣又安靜了下來。
沈安嫣從影牆後面走出來,剛纔情況那麼可怕,沈安嫣這個客人可不陪他們中威伯府受苦,早就跑進了府裏躲起來。
雲月妁是火力的集中點,跑都跑不動,想往左邊跑,左邊迎面扔來各種尖銳物品,除非她想毀容;那往右邊跑,右邊潑來一盆開水,她可不想被燙傷。所以,最後雲月妁只能進不得退不得的承受了全部的攻擊。
等沈安嫣出來,雲月妁已經鼻青臉腫,臉上掛彩了。
“噗,哈哈哈哈哈……”即使中威伯府已經處境堪憂了,雲嬈還是笑了起來,正因爲她心裏有底,這件事海不足以影響和撼動中威伯府,最多就是毀了雲月妁而已,求之不得。
梁婧不愧是中威伯府的主母,遇到這種情況,在調整之後,終於平靜下來,解釋道:“各位,請冷靜一點,月妁一定是受人污衊,請大家給我們一次解釋的機會。”
梁婧說完,底下的人還真安靜不少,本來幾個被刻意安排進去的人又準備起鬨,可那官兵也不是喫素的,馬上壓了下來。
沈安嫣覺得事態發展不對,捏了捏拳,準備開始了。
梁婧見事態有所好轉,馬上繼續解釋道:
“大家說的中秋晚上,月妁的確是路過橋上,是那對母子,在前面擋路,不讓中威伯府車輛過去,月妁正直卻魯莽,就下車訓斥了那兩人,可是,那兩人非但不讓,反而對月妁大吼大叫,還揚言要動手,府內家丁爲了保護月妁安全,才上前動用武力,治壓了他們。”
梁婧果然不是好欺負的,三言兩語,四兩撥千斤,馬上把事情推的一乾二淨。反正沒人看見,她這麼說,雖然顛倒黑白,但卻是無法證實的,所以她愛怎麼說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