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這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了血痕,特別是嘴角的血痕,尤爲明顯。可是卻增添了幾分妖豔。
“你是來幹什麼的?偷東西穿成這樣?”男子瞟了一眼沈安嫣,問道。
“你來幹什麼的?是不是去北苑幹了什麼,偷東西還是刺殺?被家丁發現了才傷成這樣的嗎?”沈安嫣焦急地反問道,見男子沒有回答的意思,催促道,“說啊,要是是這樣的話,家丁馬上就搜到南苑來了,我現在就扶你離開,你給我解藥,不然我們都玩完。”
男子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慵懶面孔突然瞪了沈安嫣一眼,語氣好像有些生氣,道:“幾個家丁還想傷到我?不是他們傷的。還有,別轉移話題,我問你話呢,快點回答,你來幹嘛的?”
沈安嫣的裝束肯定不是來偷東西的。
“我?我是這個府的小姐,被禁足在南苑,不給喫的,我餓,來找喫的。”沈安嫣過濾掉不該說的,如實告訴眼前的妖冶男子,一副不得寵的無知庶女的樣子。
男子果然不再問這個話題。
“這是什麼府?”男子皺眉,看了看四周,廚房真破。
“丞相府,這裏是下人住的地方。”沈安嫣回答道。
男子沒有再問什麼,沈安嫣正準備提解藥的事,男子就開口道:“要喫什麼你先喫,喫完了給你解藥。先去給我倒杯水。”
男子說道,沈安嫣轉頭就去拿了一個碗倒了水,生怕男子的意思是“喫飽了好上路”。
沈安嫣蹲下來將水遞給男子時,近距離看了男子的臉,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的真是妖魅。
“我好看嗎?”男子發現沈安嫣正盯着自己的臉,眯了眯眼,一派深情款款的樣子看着沈安嫣,眼神裏盡是危險的誘惑。
沈安嫣怔了一下,回神過來後,沒有再看地上的男子,而是起身站在竈臺前生起火來。
男子的目光一直隨着沈安嫣的動作,似乎在打量沈安嫣。
沈安嫣生火也無聊,就胡思亂想。想到尹辰琅,是尹辰琅好看還是眼前這個人好看。
比不出來吧?類型都不一樣。
沈安嫣愉快的拿起剛纔拿醬油抹過的雞,味着數日不見的肉的味道,心裏開心的哼着小曲,點了點頭,應該還是尹辰琅更好看。
沈安嫣洗乾淨後,將少許八角、花椒等香料用紗布包好。沈安嫣四處尋找,看見角落的荷葉,已經有點老了,不過老了的荷葉不容易散,也算是正好。
此時水已經沸騰,沈安嫣將荷葉用沸水燙透,攤放在竈臺旁邊等着烘乾,將雞拿來,從中間破開的口子塞進滿滿的米飯,將雞包入荷葉中,多包了幾層,然後把包着八角、花椒等香料的紗布包塞在雞裏面,就丟進了竈臺下面的柴火上。
“喂,你就這麼做喫的?”男子看了很驚奇,問了一聲。“上面的水生了幹嘛的!”
“哪有那麼多時間,放上面煮要一個時辰,等喫完它,也差不多兩個時辰,你的毒藥就開始發作了。”沈安嫣上輩子是應急喫的這些東西,哪能慢慢做,都是粗糙的做。
沈安嫣丟進去後就沒有再加柴了,裏面的柴也不算多,不一會,火就滅了,沈安嫣拿了個棍子,就將裏面的東西慢慢地挑了出來。
雖然最外層已經黑成碳一樣,但還是散發着烤雞和米飯的香味。
沈安嫣拿起工具扒開滾燙的荷葉,混了雞油和香料的米飯香噴噴的,就散發出來,濃郁的香味瀰漫着整個廚房。
沈安嫣隨手放在矮桌上,自己坐在地上就準備開喫。
“這……這是什麼?”男子看着沈安嫣,慢慢地蹭了過來。
“荷葉雞飯,你喫嗎?”沈安嫣看男子柔情的眼神中盡是渴望,性感的喉結也上下滾動了一下。
“那……居然是你邀請我的,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姑娘。”男子在沈安嫣做荷葉雞飯的時候跟沈安嫣聊天,防備也漸漸消散了一點,搞清楚沈安嫣只是個來廚房偷喫的閨閣小姐後,剛開始的渾身戒備的戾氣和不良好的態度也轉變爲柔情。
這種柔情沈安嫣說不出來,可能因爲長相陰柔,所以天生看起來就像溫柔的公子一樣。
反正看着不像是發自內心的,又是收斂不住的。
有人天生就是如此。
就像沈安嫣天生就庶出,而且出在夜秋倪管的丞相府,註定了要自己鬥爭。
男子拿過雞就準備撕走一半,卻突然丟開,看着沈安嫣,皺着一張漂亮的臉:“啊……燙……”
沈安嫣拿來廚具分開成兩半,然後看着男子道:“一份解藥換半隻。”
男子把俊美異常的臉舒展開,輕笑一下,從袖裏掏出一個非常小的正方形盒子,長寬高都不到三指寬度,外面鑲嵌玉石,男子打開盒子,掏出一粒藥丸,遞給沈安嫣,道:“給你。”
沈安嫣將筷子和半隻雞給了男子,拿過藥丸就吞下。
男子已經吃了起來,之前已經扒開荷葉涼了一會,現在溫度正好,而且還是在冬天喫起來,口感更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經三四天沒有喫飯,身體極度虛弱了。
“你被追殺了?”沈安嫣看着男子,上次被刺客追殺的沈安嫣和尹辰琅也是這樣。
男子戳了一口雞肉和飯,一大口塞進嘴裏,看也沒看沈安嫣,就輕輕嗯了一聲。
“這怎麼做的?”喫着喫着,男子突然擡頭看着沈安嫣。
“我來的時候雞已經處理好了,大骨和內臟都已經掏出來了。先用開水把雞燙一遍,就直接就抹了醬油和鹽,再填上香料米飯在雞肚子裏,包着荷葉和泥巴往火裏,往火裏丟是最快的。”沈安嫣咬了一口油滋滋的雞肉和香噴噴的米飯,有喫的真好,夜秋倪她們喫好的喝好的享福,自己卻遭什麼待遇啊。
男子和沈安嫣兩人把東西喫完,沈安嫣找了個地方把荷葉還有骨頭都埋了,再回到廚房的時候,男子已經不見了。
沈安嫣將廚具歸位,然後就離開了廚房。
廚房除了少了一隻雞,沒有任何變化。
第二天,南苑到了中午纔有人發現少了一隻雞,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來。
沈安嫣在閣裏繡着荷包,聽着外面的吵鬧。
然而,大吵鬧纔剛剛開始。
“小姐,夫人傳您去正堂。”外面傳來杏雨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樣子。
沈安嫣將手裏的書隨手一丟,微微勾起嘴角,“來了。”
事情來了。
沈安嫣到了正堂,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沈安嫣才發覺事態不對。
當沈安嫣行了禮,沒人應她,她自顧自的坐下,也沒人出聲制止的時候,沈安嫣才知道,夜秋倪手段太高了。
當夜秋倪含蓄隱晦的解釋了一切的時候,沈安嫣看了看沒有準備說什麼的沈沉殷,失望的嘆了口氣。
起身俯身朝沈沉殷一拜,轉身跟着一位公公離開。
坐上馬車,滿腦袋還是那句:“沈安嫣,你自己入宮去跟皇上解釋吧,宮裏來人領你了,跟着門口那位公公去吧。”
原來,自從夜秋倪設下大圈套來害沈安嫣之前,就已經給自己留了後路。
沈凌央方案上呈后皇上召見了幾次,夜秋倪再把功勞推給沈凌央之後,細細回味,發覺巧合,越想越不對,覺得很可能是沈安嫣下的一個套。於是,在皇上傳詔時,一直咬定是沈凌央和閨閣姐妹一起聊天想出來的。
閨閣姐妹,並沒有透露名字,當時皇上還覺得夜秋倪和沈凌央是謙虛,也就沒細問。現在出事了,這位一起商討的閨閣姐妹,自然就變成沈安嫣了。
夜秋倪之所以不直接說方案是沈安嫣的,是怕皇上對沈凌央好感下降太多,知道沈凌央是盜取庶妹思考成果的人。
“茲”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到了皇宮,一位宮女扶沈安嫣下了馬車。
沈安嫣看着眼前碩大的皇宮,輕笑一下,夜秋倪可真是天衣無縫啊。
雖然比心機自己差了幾個層次,不過,夜秋倪怕也是沒有想到,自己手裏還有下一步方案,可以化險爲夷。
但是夜秋倪是被巨大的、唾手可得的縣主之位衝昏了頭腦,不然以夜秋倪保險的性格,一定會在察覺事態不對的時候馬上推回給沈安嫣。
當利益和誘惑在前,沈安嫣的方案看起來又沒有任何批漏的時候,夜秋倪選擇了催眠和麻痹自己,相信沈安嫣拿出的是正確的方案。
想到這,沈安嫣輕笑一下,深宅婦人,不過爾爾,自己也不是全無勝算。
給沈安嫣檢查的人看沈安嫣輕笑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沈安嫣,然後低頭繼續搜身,看有沒有違紀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