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林致峯攔下林夫人。
林致峯當然看得出林懷能在胡鬧,但是敢這樣胡鬧,又不怕沈安嫣怪罪,那麼可能性也只有一個。
林懷能與沈安嫣私下裏是朋友。
林致峯轉頭看向一邊的沈安嫣,沈安嫣眼角微微帶笑,一臉淡然,面帶微笑十分淡定,可見沈安嫣知道這是假的,不然怎麼說都會有一些尷尬。
沈安嫣就當主角不是自己一樣,端起茶盞,緩緩地喝了一口。
其實主角也的確不是自己,沈安嫣知道,林致峯和沈沉殷兩個這麼精明的人,肯定早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一眼識破的他們,自然也不會把沈安嫣當作“主角”。
這主角,依舊是,林懷能。
沈清菡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想着沈安嫣和林懷能有苟且之事,等以後三王爺不願意再理睬沈安嫣了,看自己怎麼整她!
“那現在,還要不要我娶沈清菡了?”林懷能自然知道自己的胡鬧肯定會被沈沉殷和林致峯看穿,所以他這句話,不是對林夫人或者其他人說的,只是對林致峯的問話。
其他人自然沒有想到那麼多,肯定也不能領會林懷能其中的意思,聽不懂他說什麼。
“你簡直是胡鬧,有膽你就自己問問五小姐去,五小姐,你……”林柔嘉見娘被父親訓斥,堵了回去不讓說話,心裏這口氣下不起,於是開口道。
“罷了!”林致峯不等林柔嘉的話音落下,就當作沒有聽見林柔嘉的聲音一樣,就揮手製止道,“你不願意娶,便就不娶了吧。”
林致峯說完,沈清菡和林懷能都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但是林柔嘉和林夫人,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林柔嘉可不願意這樣出身的一個人當自己的親戚,甚至自己根本不想叫這樣的人爲“大嫂”,自己的大嫂,不說是皇親國戚的宗師貴族,至少也得是名門望族,世家門閥出來的大小姐,一個在沈府做奴婢做了十年有餘的人,怎麼可能來當林府的當家主母?只怕她沈清菡福薄,受不起吧!
而且,那她林府,豈不是被整個京城的人恥笑?
“那大哥怎麼辦?”林柔嘉語氣中帶着質問的聲音,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林致峯,質問道。
“柔嘉!好好跟父親說話。”林夫人之前被林致峯呵斥一下了之後,安靜了很多,但是她還是得爲林修業爭取,不能讓林修業娶了沈清菡,不然林修業這輩子就毀了。
“林柔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林修業是真心相愛,憑什麼他就不能娶我了?”沈清菡很氣憤林柔嘉把自己說的跟個瘟神似的,誰娶了誰福薄,她又不是二月份生的剋夫之命。
“就憑你是婢生子!”林柔嘉說話絲毫不客氣,直接了當的就說道,“要是個姨娘生的我們都不能接受,更別說你娘連個姨娘都不是了!”
“你!你……”沈清菡一時被林柔嘉給嗆住了,氣的滿臉通紅,但是又無法反駁,她自己何嘗不知道,她一直想回避這個身份,多次午夜夢迴,她多麼希望自己不是被幽蘭所生的,而是從夜秋倪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就跟沈凌央和沈長碧那樣,永遠風光無限,要什麼就有什麼,不過她還是說服自己認命了,居然是幽蘭生的,改變不了,她就去自己爭取。沈清菡就等着那麼一天,嫁到林府之後成了林府嫡長子林修業的嫡配元妻,到了那個時候,誰還敢提她以前的身份?從此就抹去身份,脫胎換骨!
沈清菡想到這裏,不禁感到委屈,眼淚止不住的就往下流,爲什麼全世界都要和她作對?
林柔嘉見沈清菡哭了起來,也不好多說,冷哼了一聲,翻了個明顯的白眼,就氣鼓鼓的坐下了。對方都哭了,她還能說什麼,再說倒是顯得她仗着身份的原因,蠻橫的欺負別人了,不是怕別的,就是怕傳出去不好聽。
“柔嘉,你先坐下。”林夫人出聲,倒是溫柔的道,然後對林柔嘉使了個眼色,示意林柔嘉先不要激動。
等一切歸平靜後,只是短暫的平靜,然後不知道情況,纔剛剛進來的沈秉德,終於被人注意到。
“秉德,快進來。”沈沉殷對沈秉德道。
沈秉德還處於剛纔的震驚之中,走了進來,坐到了應有的位子後,端盞品茗,輕抿了一口後,終於覺得奇怪,然後起身,正對着林懷能,道:“你,剛纔說什麼?”
林懷能心裏暗叫不好,忘記沈安嫣還有一個弟弟了,這個弟弟估計不知道兩人的小算盤,所以也難得解釋清楚,於是猶猶豫豫,說不連貫地道:“沒什麼,就是單純的傾慕五小姐,沒有別的意思。”
反正林致峯也已經說了不會讓他娶沈清菡的,那麼現在他再怎麼說,影響也不大了。
“什麼單純的傾慕,沒有別的,我看都是別的,你們兩個肯定還有苟且,沈安嫣,你和三王爺一起進進出出的就算了,這下還勾搭上林府的人,你是不是要把京城的所有人都勾引一遍?我看你真是不知廉恥,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定不得好死,等三王爺知道了,肯定把你們兩個都抓去浸豬籠了,以示懲……”
“嘭!”
“嚓!”
兩聲響聲,終於令稍顯混亂和嘈雜的正堂內歸位死一般的寂靜。
剛纔那一幕令人膽戰心驚,沈秉德面無表情
,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剛纔還有些人沒有看清楚,就聽見了兩聲響聲,然後往響聲的來源沈清菡處看去,看見的就是周圍茶盞玻璃碎一地的景象,狼狽不堪的沈清菡站在中間,驚詫不已。
沈安嫣也是震驚,沈安嫣剛纔是看的完完整整的,沈清菡纔開口,就是一片狼藉的口無遮攔,沈秉德甚至都沒等沈清菡說完,就揮手抓起身邊的茶盞,往沈清菡的頭上砸去。
沈清菡額角的鮮血往下淌着,驚詫的看着沈秉德,內心猶如五雷轟頂,這下倒是終於老實了,看着沈秉德都害怕的不敢出聲,甚至沒有因爲自己的傷口大吼大叫,眼淚都止住了。
“該打。”沈秉德冷眼看着沈清菡,依舊是一幅面無表情,沒有挑釁,也沒有憤怒,更沒有出了氣的舒心,只是面無表情,不帶一絲感情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