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緊不慢的向前,這是沈府很普通的一輛馬車,夜秋倪不會給沈安嫣這些庶女平時的出行準備很高檔的馬車,但是這不要緊。沈安嫣更希望沒人發現自己。
馬車穿過街道,越往裏走,人越少,最後,馬車停在了三王府的門口。
“司琴。”緩了一下,沈安嫣才吩咐司琴前去報上名字。
“小姐。”不一會司琴就走了下來,隔着馬車的簾子喊到。
沈安嫣緊握雙手,搭在腿上,她的緊張被馬車擋在裏面,平淡的聲音還是毫無情緒:“讓進嗎?”
“嗯……”司琴知道沈安嫣第一次遞帖子,三王爺就回絕了,已知兩人恩斷義絕,所以小姐纔會如此不確定吧。
但是二少爺的事情……或許,三王爺是最後一個選擇了,也是小姐現在的唯一希望。
沈安嫣深吸一口氣,撩開簾子,司琴扶着沈安嫣走下了馬車。
有人帶路,穿過這麼大的三王府,彎彎繞繞。沈安嫣雖然在這裏住過,但是很多地方都沒走過,所以也談不上熟悉……不過,現下有一個住着的人,想必是很熟悉了。
嚴暖……
“沈小姐,就是這了,您獨自進去吧。”那位宮女停了下來,王府的下人幾乎全部都是從宮裏直接選進來的,所以可見儀態端莊,氣質非凡,和普通的從人伢子手中買來的人肯定不一樣。
“多謝。”沈安嫣走上臺階,準備進入眼前壯麗巍峨的宮殿,不是正殿,該是什麼偏殿之類的吧。“司琴你跟上。”
沈安嫣實在無法獨自面對尹宸琅。恩斷義絕嘴上說說,沈安嫣做到不見面即可,若說見面了還要求她心無波瀾,沈安嫣自認不是那麼能隨意控制內心的人。
若獨處,沈安嫣怕自己忍不住露陷,表面的淡然和冷漠會被立即打碎。想到尹宸琅那看穿人似的眼神,沈安嫣更無法獨自進去。
那位宮女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還是攔住了沈安嫣:“沈小姐,王爺讓您獨自進去。”
“是我獨自一人,隨身婢女罷了。”沈安嫣瞟見那位宮女剛張嘴,還要說什麼,於是轉身,朝着那位宮女道,“外男與我獨自共處一室,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我到底是沈府千金還是下人?”
宮女以爲沈安嫣和王爺從前關係要好,不在意這些。再說了,就算兩人獨處,也傳不出去的,至少外面那些人是絕對不會知道的。不過沈安嫣這句話的確堵到了她。
和外男共處一室,的確沒有這個規矩。
那位宮女不再言語,安靜的立在了一盤。
最近事情越來越多,壞事一件件的來。讓沈安嫣氣結於心的同時,更是用鋒利保護自己。
這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沈安嫣得出結論。
先是沈影卿手臂骨折;再是沈安嫣的臉二次毀容;尹宸琅迎美人入住,與她恩斷義絕;太子逼婚一事
;這些除開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一件事——沈秉德被捕入獄!
雖然夜秋倪的可能性很大,不過沈安嫣認爲,毀容一事夜秋倪早就知情,去放任沈清菡做的。
甚至這種奇怪的毒藥……
沈安嫣推開門,搖了搖頭,先別想那麼多了,以沈秉德爲先。
沈安嫣推開門,屋內不大,第一眼便是斜靠榻上的驚豔男子,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閉門養生還是睡着了,沈安嫣看的不真切,唯一確定的事,面對這張熟悉的臉,沈安嫣的心猛顫了一下。
“王爺。”沈安嫣見尹宸琅沒有睜開眼睛,明明應該聽見了自己推門的聲音,切不說聽見,吵都該把他吵醒了,於是沈安嫣只得輕聲喊了一聲,
一片靜寂,沈安嫣只覺尷尬。曾經熟絡的兩人,現在相處,反而因爲當時的那份熟絡而尷尬。
簡單來說,當時有多熟絡,現在就有多尷尬。
背後,宮女把門給關上了,不讓外面的寒氣進了屋子,沈安嫣也往裏面走,尹宸琅終於是捨得睜開眼睛看沈安嫣了,入眼便是熟悉的人兒,即使臉上的疤痕恐怖,但是依舊是自己熟悉的那種風姿綽約。
“坐吧。”悅耳勾人的聲音,是因爲剛剛的小憩帶上一份沙啞。
沈安嫣坐下,也沒有去看他,宛如兩人第一次的單獨初見,在酒樓,沈安嫣當時是害羞,現在只能是不想看他或者是不願看他。尹宸琅倒很大方,狹長的桃花眼微微泛紅,擡眼看了眼司琴,盡是風情的眼中帶了一絲不快。
司琴發現了尹宸琅的目光,頭低的更低了,這樣的獨處,是司琴第一次。之前沈安嫣見尹宸琅幾乎是不帶人的。
沈安嫣發現了司琴的動作,便猜到了尹宸琅準備趕人。
“我不是說……”
“她只是我的婢女。”沈安嫣的意思很清楚,我帶着她很正常。
“既然你有求於我,那便聽我的,讓她出去。”尹宸琅針鋒相對,不等沈安嫣話落,便步步緊逼。
“你不要太過分。”沈安嫣終於擡眼,直視尹宸琅,“我不答應你的要求。”
聽到沈安嫣這話,尹宸琅心下不爽,眉頭微皺,也不急,就跟沈安嫣耗着,嘴角微挑,道:“那我也不答應你的要求。”
沈安嫣早知此人性格,就知道他有辦法逼自己就範,嘆了一口氣,懶得和他糾纏,重事要緊,揮了揮手,朝司琴道:“司琴你出去吧。”
“是,小姐。”司琴逃也似的,三步並作兩步,頭都不回的逃出了這個氣氛壓抑的房內。順便還慶幸一下幸好小姐之前沒帶自己,這種詭異的氣氛是要逼死人啊。
司琴出去後,尹宸琅終於不再靠着,坐直往他和沈安嫣中間隔的木桌壓上去,手撐着木桌,朝對面的沈安嫣問道:“你在害怕和我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