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些鬼修並沒有下場的意思,而趁着方明堂喊話的時候,紅甲神將趁機砍了他幾刀,一道道紅火色的傷口在他身上出現。
方明堂氣得連連甩出風刃隔開神將,他現在也毫無辦法。自己的玄虎被赤潮牽扯住,沒有玄虎的配合,他一個專精法術的修士實在是難以招架紅甲神將刀刀烈火斬。
就在這個時候,張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他身邊的地層被層層砸開。一個巨大的虎影撞破地下,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霍東姑!
此時的霍東姑身形狼狽,但是沒有看出受什麼致命傷。她的虎眼冷靜而銳利。她快速的瞄了一眼方明堂,道:“你還在這裏幹嘛?還不去破壞大陣!”
她聲音低沉有力,卻也隱隱帶有幾分焦急,她雖然投靠了冥界,但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就被人發現,這一切都打得她措手不及。
方明堂點點頭,轉身就跑。張英剛想追,卻被一隻巨大的虎爪攔住,連帶赤潮都被虎爪掃過來。好在珠光錦雲罩擋住這一攻擊,不然就算是霍東姑的隨意一抓,張英都要交代在這裏。
“老姑婆,你的對手在這裏!”一個猖狂的聲音響起,蘇樹直帶着長刀從地面跳了下來,一刀就斬向霍東姑的虎爪。
霍東姑揮手反擊,張英趁着這一下子飛快逃出他們的交戰範圍。
“張英,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去追方明堂!”曲極的聲音忽然在張英的耳邊響起,然後他忽然感到一陣風力推來,讓他的速度憑空再漲一倍。
他和赤潮被風推走,瑞陽此時才跳下地下。張英驚鴻一瞥,發現瑞陽此時頗爲狼狽,但是神情還比較亢奮。剛剛築基就和霍東姑這種高手打架,也是難爲瑞陽了。不過看瑞陽的樣子,他似乎也樂在其中。
張英再往下去,終於到了地下最底層。而他一到,就看見方明堂身上冒出濃濃鬼氣,對着一處空間用力刺去。
瞬間,這鬼氣像是刺到了什麼東西,那裏忽然爆發出一陣靈光,一尊白銀打造的老虎雕像忽然顯現出來,一道深深的傷口出現在雕像上,一下就將這雕像給破壞了。
“這不可能!”張英面露驚疑之色,更是不由自主的喊出聲來。
他明明要被大陣壓制的!爲何他還能在大陣中調動鬼氣?爲何他一眼就看出大陣的節點所在?爲何他一下就將防禦不弱的大陣節點給擊破了?
張英腦中不斷的想着,而赤潮和金甲神將則是向着方明堂撲了過去。
“晚了!哈哈哈哈!”方明堂哈哈大笑,臉上都是癲狂之色。
“冥界賦予我的神通是破陣之鬼。我的鬼氣不懼大陣,也能對大陣一擊就破!”方明堂猖狂的喊道。“你們輸定了!有了鬼氣的加持,師傅是無敵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張英恍然。怪不得這方明堂不顧一切的要下來破壞大陣,因爲他破壞大陣實在是太簡單了。以前就是他破壞大陣將鬼眼中的鬼放出,然後那個鬼才有機會去蠱惑霍東姑。
大家都想錯了一點。不是霍東姑先被鬼蠱惑才發展的方明堂,而是方明堂先被鬼蠱惑,然後利用自己隨機得到的神通將大陣破壞,放出一個新的蠱惑鬼,最後纔將霍東姑給蠱惑的。
誰也沒有想到方明堂有特殊的神通可以破壞大陣,都是以爲霍東姑這個築基修士將破壞大陣的方法或者法器給方明堂的。
而且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大陣居然如此輕鬆就被破壞了。
大陣一破壞,鬼眼沒有壓制,巨量的鬼氣猛地噴發出來,張英很快就聽見霍東姑在頭頂‘嚯嚯嚯’的笑聲。有了巨量的鬼氣支持,鬼氣侵蝕的霍東姑立馬有了源源不斷的補給,實力憑空暴漲三分。
這個時候,張英餘光掃到一個人,他不由得怒吼:“龔文奇長老!你難道就看着他們破壞大陣,爲禍虎踞觀嗎?”
龔文奇長老騎着他的綠眼鬼虎無聲息的站在暗處,在他的身後是一羣同樣騎着鬼虎的修士。這羣人居然無動於衷的看着這一切,顯然是要置身事外。
“龔師兄,你真的無動於衷嗎?”曲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龔文奇這才說話:“無論你們誰輸誰贏,都對我沒有好處和壞處。我只要靜觀其變就行。”
“難道虎踞觀因此而分裂消亡你也無動於衷?”曲極的話再次傳來。
“果然,修鬼氣的人都是瘋子……”曲極搖搖頭,不再勸說這位師兄。
虎踞觀從建派開始,本來是沒有鬼氣修士的。建派祖師修風法,是金虎一脈。而他的兩個親傳弟子,一個是黑虎一脈的老祖,修劍法。另一個是黃虎一脈的老祖,修體魄。
現在黃虎一脈名存實亡,沒有專門修體魄的弟子,多是兼修。
黑虎一脈因爲劍法還在,還有傳承。至於金虎一脈是掌門那一脈,現任掌門閉關多年,也沒有什麼親傳弟子。反正建派祖師已經將他的傳承都放在藏書閣,誰都可以修,金虎一脈也算是名存實亡。
而鬼氣修士這一脈,是後來的弟子創立的。守着鬼眼不利用,實在是不符合修士的本性。於是乎就有弟子開始嘗試修行鬼氣。也是因爲虎類天生鬼氣親和,這一脈的修行虎踞觀也沒有制止,只是不提倡不禁止的狀態。
加上鬼氣修士爲了吐納鬼氣都在地下修行,久而久之,這一脈的修士彷彿變成格格不入的一脈,除了本脈師兄弟抱團之外,對虎踞觀的其他事情漠不關心。
現在這狀態,龔文奇帶領鬼氣修士做絕對中立派也不奇怪。
頭頂的戰鬥越來越激烈,那是因爲霍東姑得到鬼氣加持,現在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對着三個築基期修士窮追猛打。而龔文奇的冷眼旁觀又不能改變戰局。
這個時候,一隻小小的靈體老虎出現在張英身邊,他的嘴裏叼着一個小小的鈴鐺。
‘這是師傅的玄虎!’張英想到。
這玄虎將小小的鈴鐺放在張英的手中,然後震動空氣,用非常稚嫩的聲音說:“張英,現在需要你去喚醒掌門師兄,你帶着這鈴鐺去後山的虎涯之下搖動,就能喚醒掌門師兄!”
張英一聽,認真的點點頭。然後用非常意外的語氣對玄虎說:“虎老師,這就是你的本音嗎?”
這玄虎睜大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小小的虎爪撓了張英一下,氣呼呼的飛走了。曲極說的果然沒錯,這小子就是沒大沒小的!
張英被撓了一爪子,趕緊騎上赤潮飛走。方明堂想追,卻被金甲神攔住了,這金甲神將的持續時間也要結束了,只是張英不在,可能來不及回收地火之氣了。這地火之氣散失,張英還回地火珠的時候可是還要賠上一筆的。
鬼氣修士們也沒有阻止張英,張英騎着赤潮快速飛走。他邊飛還邊想:“原來那就是師尊靈虎的聲音,這麼稚嫩,和一個小蘿莉的聲音一樣,怪不得他不經常說話。”
這種蘿莉音,只要一開口什麼築基期大修的威勢都沒有了啊。
張英朝着後山飛,這幾個修士打得震天響,打得護觀大陣搖搖欲墜,打得弟子人心惶惶。但是這掌門就是沒有露面。
虎踞觀掌門展文風,閉關差不多百年。正在衝擊那金丹境。很多近百年入門的弟子都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他是名義上的考功房鎮守,卻從來沒有鎮守過一天。
來到後山的虎涯,這裏是一片陡峭的懸崖,外表看去平平無奇。來到這裏之後,張英掏出小鈴鐺,開始搖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的聲音響遍整個懸崖,聲音雖然輕柔,但是穿透性極強,連虎涯下方那一汪潭水中的小魚都伸頭出來看熱鬧。
鈴聲響了三遍,忽然這小鈴鐺就從張英的手中消失。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張英和赤潮就被拉到一個陌生的空間中。
一個額頭很高的年輕男子正盯着張英看,張英被他嚇了一跳,隨即想到什麼,輕聲問道:“請問是掌門再上嗎?”
這年輕男子忽然怒道:“你連我都不知道是誰,你搖鈴鐺幹嘛?搖着好玩?”
張英一愣,隨即知道說錯話,這只是客套話,但是眼前的人不喫客套啊。他立刻躬身行禮說:“掌門再上,弟子張英,現在奉師尊曲極的命令來請掌門出手。霍東姑長老已經投靠冥界,現在正壓着師尊幾人打,請您速速出手。”
這人也一愣,口中喃喃自語說:“終於發生了嗎?我就說鎮守鬼眼總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不是龔文奇那小子,而是霍小姑娘。”
隨即,他用不滿的聲音說:“你不知道我正在閉關嗎?我要是隨隨便便就出關,還叫閉關嗎?”
“這……”張英一時語塞,他的這句話居然如此有理,他都不知道怎麼反駁。到底是閉關重要,還是師門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