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天金丹流拍,接下來是今天的大軸。”裝着玉盒的升降臺降下去,又升上來,這次是一個鐵籠子,籠子很小,剛好能容得下一個稍微壯碩的成年人直立,上下左右全都用大拇指粗細的鐵柵欄死死圍住,裏面蜷縮着一個人。
那人雙手抱着腿,頭埋在膝蓋,半長的頭髮傾瀉下來將面孔擋住看不清楚長相。
“言蹊?”夏詩遠不敢置信地看着水鏡裏那個熟悉的身影。
就算其他人不清楚,可是夏詩遠跟夏言蹊從小一起長大,倆姊妹親密無間,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她也能很清楚地辨認出自己的親妹妹。
她顧不得許多,打開包廂跌跌撞撞就往拍賣大廳跑,陸秉謙對胡嬰微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夏詩遠還沒到拍賣臺就看到籠子裏的人緩緩地擡起頭,遠遠地對她虛弱地笑。
正是消失了幾天的夏言蹊。
“言蹊,你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夏詩遠上不了拍賣臺,只能撲在無形的壁壘上焦急地詢問。
夏言蹊的嘴脣發白乾裂,她蠕動了兩下嘴脣,想說什麼又說不出話來。
姜五娘不爲所動,笑吟吟地道:“這位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用多費脣舌,現在競拍開始。”
“等一下!”夏詩遠雙眼泛紅地瞪着姜五娘,眼裏的仇恨幾乎要凝爲實質,“她是我妹妹,誰敢賣她?!”
“嘖嘖嘖,小姑娘,話不要說得太滿,”姜五娘勾了一下耳側的一縷頭髮笑着道,“方纔你也看到了,一枚傳說中的金丹就能讓無數人前赴後繼,現在這位可真就能讓人搶破頭。”
“你們是犯法的!”
“那又怎麼樣?”姜五娘對着暈倒在地上的舟自橫揚了揚下巴,“特事處的老大還躺在那裏呢。”
“行了,別唧唧歪歪的,”一道大嗓門從包廂裏傳出來,“開始拍賣吧。”
姜五娘對着夏詩遠一笑,輕輕舉起手中的木槌。
“開始。”
槌音還在裊繞,陸秉謙忽然抱着夏詩遠的腰身急急往旁邊退,剛退兩步就看到拍賣臺被擊中發出的流光溢彩,拍賣臺前兩隊人馬壁壘分明地對峙着。
一方是趙顥清鍾鵬雲暮雨等人,另一方是胡嬰與閆璟,倆人身後還跟着一名坤道。
姜五孃的聲音這才響起:“哎呀呀,這拍賣品是我的,怎生幾位是不想給錢嗎?”
胡嬰此時還是柳絮的模樣,聞言笑道,“你這祕閣坊的陣法可不容小覷,也不知道這位興善門門人能不能將這拍賣臺的陣法打破,給我們行個方便?”
趙顥清楞聲回道,“想要至陰之體,先問過我手中的法器再說!”
他手中拿着一柄流星錘,鐵錘上佈滿了尖刺,只要挨着一下就能皮開肉綻。他不與胡嬰多說,一錘呼嘯着就向胡嬰襲去。
“胡嬰?你是胡嬰?”雲暮雨失聲叫道,“你不是應該在青門山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胡嬰笑道:“你們擄了A市這麼多小妖,就沒想到我會爲了他們出手?”
趙鵬將小蛇收回纏在自己脖子上,猩紅的蛇信耀武揚威地吐着,嘶嘶聲讓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算那是胡嬰又怎麼樣?”趙鵬的聲音配着嘶嘶聲冷道,“舟自橫已經是那副模樣,就算胡嬰再厲害也是獨木難支,難道我們還怕了她不成?”
胡嬰揚眉道,“那便試試!”
說完竟然一人對上對方三人,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閆璟與坤道找了個稍微乾淨點的椅子將舟自橫安頓好,陸秉謙也帶着夏詩遠過來,那坤道見到夏詩遠瞪來的眼神瑟縮了一下,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
閆璟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中的戰鬥,胡嬰的妖力其實還沒有完全恢復,一下子對上物外三個高手,就算是她也未免有些喫力。
籠子裏的夏言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甚至擡起頭來看好戲似的看着兩方人馬爲了爭奪她而打得熱火朝天。
戰鬥結束得很快,興善門以陣法擅長,論身手卻是這些人裏面最低的,胡嬰集中攻擊他,就算有趙鵬和雲暮雨在一旁分擔,他也是第一個落敗下來。
胡嬰以一敵二,紅綢舞得密不透風,整個拍賣臺前全是流動的紅色。
雲暮雨心中卻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這些天她心裏一直很不安,現在看到胡嬰才知道她不安的是什麼。
胡嬰執掌A市妖道多年,在華國也是舉足輕重的,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候躲在青門山呢。
“砰砰”兩聲輕響,纏鬥中的三人分開,紅綢重新回到胡嬰手腕上,鍾鵬的小白蛇卻是斷裂成幾段落在場地中央。
那小白蛇身體微小動作迅速口有劇毒,在打鬥中能出其不意地襲擊對方,是鍾鵬最得意的幫手,跟了他不少年,沒想到今天會死在胡嬰手上,他心裏恨急,巴不得此時躺在地上的是胡嬰的屍體。
胡嬰已經恢復了她原本的面容,曈曈秋水瞟着雲暮雨,笑着道:“你是愈發地不爭氣了。”
雲暮雨咬着牙沒有回答,手中的花束張牙舞爪着隨時順應主人的心思給敵人一擊。
胡嬰不在意地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揚目四顧:“既然來了就別藏着掖着,有什麼想法的儘可以下來比劃比劃,你們計劃這麼久不就是爲了現在?”
包廂裏沒有動靜,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想法。
姜五娘隨意地揮了揮,將面前的塵埃揮開後才道:“祕閣坊是做買賣的地方,不是讓你們打架鬥毆的場所,今次最後一場大軸你們若是不想競拍,我便將拍賣品撤了,好給你們空出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