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與妖賈 >第159章 交易
    花轎旁的四隻小老鼠早就不知道躥到哪裏去,大老鼠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夏言蹊提溜起花轎想從那一抹影子裏找出正主,循着影子上的氣息說不定能找到嬌嬌。

    閆璟依舊溜着邊地跟男人周旋,嘴裏不停,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說話動作間已現疲態,待到男人反應過來時,夏言蹊已經將花轎捏在手心。

    男人手掌一翻,原本奔着閆璟去的掌勢直擊夏言蹊後背,這一擊又急又猛,夏言蹊心神大半都在花轎裏的人影上,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涼的陰氣襲來,慌忙間側身躲過,手上紙做的花轎被打掉,紅紙片片揮散像翩然的蝴蝶。擺脫花轎束縛的淡影如先前的嬌嬌一般落地便長,毫無表情地站在嬌嬌身邊。

    閆璟粗粗瞟着夏言蹊沒有受傷,見男人又欲動手,忙躍到倆人中間對男人道:“先別動手,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男人哼道:“昨夜若不是有旁人相助,爾等在那長蟲的手下早已魂飛魄散,又哪來的顏面與我做甚交易?”說罷舉起手來便要動手。

    閆璟忙道:“就算你結了婚,但你依舊被困在這裏出不去,與那些老鼠螞蟻、臭蟲蟑螂混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又有什麼樂趣呢?”

    他見男人表情略有鬆動,趁勢又道:“你在這裏千年萬年能怎麼樣?打牌都找不到牌搭子,外面早已經改天換地日新月異,你出去走走看看,比待在這裏跟這些東西大眼瞪小眼好多了!”

    男人道:“數百年我亦遇到過奇人能士,可是結果呢?”他攤開雙臂示意閆璟看看空曠的石室,“我依然被困在此地出不得!”

    “萬一呢?”閆璟道,“對你而言這只是一場微不足惜的交易而已,如果你能出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你出不去,也不過依舊像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男人沉吟着,半晌後才道:“約麼二十年前,有一位女子在虺蛇身邊頗爲受寵,恃寵而驕求於虺蛇,說是父親病重,願用己身魂魄換父親無恙,她並不知曉虺蛇與我不能離開,有再多修爲亦被困於此,我見她可憐便指引她託夢於其父,讓之尋人用家中女子陽魂換取陰德,益壽延年。”

    閆璟望向淡影,問:“你說的是她嗎?”

    男人隨意瞥了一眼:“或許。”他爲了尋找能離開此地的辦法,每日都在不停修煉,想着修爲越高或許能出去,對男女情事並無半點想法,姚家女子均有血緣關係,面貌上有幾分相似,他認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閆璟道:“如果就這麼用陽魂換取陰德,肯定是瞞不過酆都閻王判官等,所以你們才用早已逝去的陰魂填補她少了的一縷地魂?”

    男人微小着點頭,頗爲得意:“三十六計,瞞天過海。”

    夏言蹊忍不住問他道:“按你的說法,嬌嬌跟你沒有直接的關係,她壽命未盡也沒有修爲,你爲什麼要強迫她生魂離體跟你結婚?”

    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原本緩和下來的臉色變得難看,怒喝道:“與你何干?”

    他原見慣血腥,被困後常年少有與人交談,脾氣越發古怪,一言不合之下就要與夏言蹊動手。

    夏言蹊嘲道:“莫不是你想着將自己陰魂跟別人的陰魂換了想借此出去,結果卻不如自己的預料,所以惱羞成怒遷怒到跟這件事情完全沒有關係的嬌嬌身上?”

    她男人臉上怒容畢現,怒瞪着自己,忍不住愕然道:“難不成我真說對了?”

    男人拂袖道:“如若不是我與她出了這等主意,她早就如其他女子般任由虺蛇玩弄!”

    夏言蹊嘆道:“說那些已經沒有用了,就像剛纔說的一樣,我跟你做個交易,你將嬌嬌的地魂還給我,我想辦法將你帶出去。”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須臾後笑了,越笑越開心,到最後竟是仰天大笑,夏言蹊與閆璟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瘋,。好半天男人才停下笑來,對夏言蹊道:“若說修爲你倒是比他略強一點,可這滿身的陰氣比我更似亡人,又何來的自信能將我帶出去?”

    夏言蹊道:“你只要將你怎麼被困在這裏的事情原封不動告訴我,我自然會想辦法。”

    男人看了一眼嬌嬌,意味深長地對夏言蹊道:“她是你故交好友?若你真能讓我離開這裏,一個小小女子,我便是給你又如何?”

    他苦心修煉這麼多年,修爲雖然比不上虺蛇,但是要對付夏言蹊二人輕而易舉,待到他離開這裏,要如何還不是他說了算。

    對他的算計,夏言蹊多少能猜到,便也回了他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倆人相視一笑,居然有點莫逆之交的意味。

    夏言蹊道:“這裏上方便是姚氏享堂?你與虺蛇同時被困,不是陣法就是有法器壓制,你們當初是怎麼被困在這裏的,能否與我們詳細說說?”

    男人目光悠遠,唏噓片刻後才道:“當初我被人一路追殺至此,卻不幸摔落懸崖斷了腿,唯恐追兵追上,便強忍着斷腿之痛爬到附近一處山洞,那山洞洞口被幾丈高的雜草掩蓋,十分隱蔽,若不是我恰巧滾了進去也發覺不了。我往裏爬了許久,山洞深不見底,裏面隱隱有些微光,我疼得緊,已經看不分明,又疲憊不堪,不知不覺間昏迷過去。”

    男人緩緩道:“待我醒來只見到一條巨大長蟲豎立着身體昂首挺胸,他前方是一個約麼週歲的白嫩小兒,被紅繩捆着,正驚懼啼哭不止,正逢亂世,餓殍遍野,那小兒的父母長輩不知遭了什麼。我雖落魄,也斷不會讓小兒葬身長蟲之口,義勇之下竟平白生出些許力氣,讓我滾爬到那長蟲身邊。

    “那長蟲目不轉睛看着小孩,並未注意到我,我猛力一拳擊在其七寸之處卻並未撼動它半分,反倒被它捆卷,即將喪命。

    “我不甘就此喪命,不管長蟲如何騰挪鞭笞,只管緊緊箍着它七寸,直到力竭暈死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卻看着我的身體與長蟲糾纏在一起,雙雙斃命,我已是靈魂出竅魂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