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遠不退反進,擰身上前,將一根甩棍舞得風生水起。
對方有一個怪人,長得頭大如缸,他並沒有揮手攻擊夏詩遠,反而往後退了兩步稍遠離一點,兩隻手在頭兩側原本應當是耳朵的地方敲打。
聲音嗡嗡,奇怪而尖銳。望瑤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眼皮子耷拉着欲睡欲醒。
夏詩遠絲毫不受影響,身影在風沙之中若隱若現,兩隻耳墜在激烈的碰撞中發出清脆的聲音,混着甩棍的破空聲,好不熱鬧。
琅然與寒柯見對方几乎是在一瞬間就佔了上風,面面相覷後下定決心,同時加入戰場。
見狀,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望瑤心下大急,想要上前阻止他們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陸秉謙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場上,也不免瞥了她一眼:“詩遠下手有分寸,傷不了他。”
望瑤自認爲不惹人注意地往他那邊挪了一點,又一點,怯怯地問:“詩姐跟前些天見到的不一樣。”氣勢凌冽霸氣逼人殺氣畢露。
陸秉謙只漫不經心地回了個“嗯”。
一道人影飛出來,剛巧跌到他腳邊,他拎起對方的衣領甩回去。
“啊……”望瑤驚呼一聲,那不是琅然嗎?
看他的樣子,情況好像對他們不太利……
砰砰砰。
夏詩遠右手疾甩,隨着一陣讓人牙酸的肉體碰撞聲傳來,戰鬥終於接近尾聲,除了站在中心的夏詩遠,餘下人等一人抱着一條腿痛得齜牙咧嘴。
大頭怪見夏詩遠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雖然她眼中帶笑,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是閻王的呼喚,手上敲擊的動作愈發快,可是對夏詩遠似乎沒什麼用,又已經亂了節奏,除了製造噪音,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夏詩遠站在他面前,甩棍點着他的頭,好奇地問:“我倒是沒見過你這種怪物,該打手呢還是該打頭?”
大頭怪乾脆白眼一翻身體一軟,昏倒在地。
夏詩遠也不在意,將甩棍一收,走過來對陸秉謙道:“走了。”
“不許走!”琅然虛弱的聲音傳來,夏詩遠回頭一看,那人半跪在地上,頭髮已經全白,兩顆犬牙也漏出來,白森森的反着光。
夏詩遠挑眉,這是妖化了?
望瑤心裏着急,跑到他身邊想要伸手扶他起來,卻被他一掌推開。
他的兩隻手往前一撐,落地時已經變成狼爪,須臾間就完成妖化,一隻約麼三米長一人高的白狼站起身,端的是威風凜凜不可方物,雖然有一腳受傷,卻也無損他狼王的威嚴。
白狼後腿微曲,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一雙泛着幽幽兇光的冷眼半眯着打量着夏詩遠,似乎是在評估捕獵者與獵物之間的危險。
陸秉謙眉頭一皺,剛要上前卻被夏詩遠阻止,只聽她笑道:“放心,打不死他。”
聽到她的話,白狼張開嘴巴低吼一聲,露出猙獰的獠牙與猩紅的舌頭,縱身躍起,如箭一般衝向夏詩遠。
夏詩遠卻扔了甩棍踏步上前,單手按在白狼頭上,隨即翻身躍上狼背,兩手抓着白狼耳朵,腿上狠狠用勁往下壓,白狼便緩了去勢以頭搶地。
不等他反應過來,夏詩遠翻身往後,一連幾下肘擊打在他脊椎上,迫使他不得不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不甘地低吼着,努力撲騰想要站起來,夏詩遠一腳踩在他頭上蹲下.身笑嘻嘻地道:“你再動我就打碎你的牙!”
狼牙是狼身上最堅固也最脆弱的地方,對狼來說,狼牙就是命,沒有了狼牙,不管是捕食,或是扞衛自己在狼羣中的地位以及護衛地盤,統統都將不復存在。
一條沒有了狼牙的狼,他將在別人的恥笑父母的痛苦以及望瑤失望的眼神裏獨自死去,以前的驕傲自尊地位野心都統統化爲烏有……
咻的破空聲響起,夏詩遠頭也不回,隨意揮手就將攻擊化解。
寒柯的聲音響起:“一族之長,寧願戰死,決不苟活。”
剛纔的攻擊正是他發出來的。
夏詩遠站起身看着同樣站起來的寒柯,不懷好意地道:“在這裏的,都是族長吧?都搞死好像也不難?”
望瑤眼淚都快嚇出來了,紅着眼眶小聲地喊了一聲詩姐。
“不許求她!”琅然低吼一聲,嚇得她瑟縮了一下肩膀。
夏詩遠踹了他一腳:“有你說話的份麼?”
琅然不顧身體的疼痛,向夏詩遠甩了一爪子碎冰。
距離如此之近,他相信就算是陸秉謙也未必能躲得過。
他的嘴角剛動,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就發現他所有的攻擊都落了空,夏詩遠的動作快得看不清楚,下一瞬間已經出現在另外一邊,依舊一腳踩着他的頭,氣定神閒的樣子。
琅然此舉似乎是惹怒了她,她彎下腰抓住其中一顆犬牙搖了搖,作勢要拔掉。
“不要!”望瑤驚呼道。
陸秉謙笑着搖搖頭,上前牽起她的手:“好了,別嚇唬他了。”
他的手大,能將夏詩遠整個手包裹在手心。
夏詩遠飛了他一眼:“他背刺你,我最討厭背刺的人了。”
說完她頓了一下,印象中自己好像也是被人揹刺而死的。
殺她的人是誰?
陸秉謙半哄半強迫地將她帶開,對望瑤使了個眼色。
望瑤忙跑上前半跪在琅然身邊,想伸手幫他治療卻又怕再傷着他不敢動手。
“骨折而已,死不了,”陸秉謙道,“以他們的靈力,休息兩天就能恢復過來。”
“我必饒不了你!”琅然雖然氣息奄奄,卻絲毫阻擋不了他放出狠話。
夏詩遠哈哈大笑,懟了一下陸秉謙:“像不像吉娃娃?”
陸秉謙一想,倒是有點相似的地方,也忍不住發笑。
望瑤聽到琅然沒有危險,抹了一把眼淚好奇地問:“吉娃娃是什麼?”
“不許問!”琅然變回人形,雖然還是隻能趴在地上,仍舊不妨礙他叫囂,“她那麼惡毒,肯定是罵我的!”
陸秉謙搶在夏詩遠前面回答:“狗,一種欺軟怕硬只會叫囂的狗!”
“你!”琅然想罵卻詞窮。
“噗。”夏詩遠笑噴了。
“啊?”只有望瑤不明所以,“可是琅然是狼啊……”
夏詩遠笑夠了才正色對他們道:“無底深淵所拘的大多都是兇惡殘忍的東西,各族長的職能便是守好門不讓其離開這裏去爲禍人間,如今你們擅離職守,若讓其中一二離開這裏,且不說人間如何,崑崙祕境便首當其衝承受惡果,別到時候說我沒提醒你們。”
說罷便與陸秉謙施施然離開,留下衆多妖怪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