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與妖賈 >第6章 蹊通樨 夏顏月的顏
    夏顏月話說出半晌卻沒人迴應。

    周十三是啞巴,夏言蹊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陸秉謙則有些顧忌在場的周十三。

    夏顏月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煩,指着夏言蹊道:“你年齡最小,你先說。”

    夏言蹊想了想道:“昨天那個女人,小姑姑認識嗎”

    “認識啊,”夏顏月很悠閒的樣子,用很隨意的口吻說了出來,“認不認識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非敵非友,你再遇到了離遠一點就行了。”

    “哦。”夏言蹊乖巧地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夏顏月又看向周十三,有些幸災樂禍道:“你再不回去,周仙婆就要完蛋了。”

    周十三一下子擡起頭,慘白的臉上黑漆漆的眼珠格外瘮人。他無聲地詢問着夏顏月。

    夏顏月道:“上屍神要那小孩死,你昨晚偏偏多管閒事推延了他的死期,現在他的家人已經纏上你了,找不到你正在跟周仙婆糾纏呢。”

    她話還沒說完,周十三已經飛快地向山上奔去。夏顏月見他遠去後才鄙夷道:“別人說什麼信什麼,傻死了”

    夏言蹊反應過來:“小姑姑你騙他的”

    夏顏月嘁了一聲,看着夏言蹊正色道:“你要記住一句話,鬼神不可懼,人心最難直視。”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眼神有些空洞,只是很快她便調整過來,繼續問陸秉謙:“周十三已經走了,你想問什麼”

    陸秉謙問:“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夏顏月聳聳肩:“看我心情。”

    “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知道啊。”夏顏月回答得很輕鬆,甚至還打了個呵欠。

    陸秉謙抿了抿嘴,道:“自從三年前我成年之後,常常能感覺到一些普通人感覺不到的東西,我以爲是我神經或者精神出了問題,甚至去找過專業的醫生,可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直到昨天晚上爲什麼我和言蹊都能看到那些東西”

    “哦,因爲你不是人啊~”夏顏月的尾音向上翹了翹,顯得她心情很是美好,渾然不顧被雷劈了的陸秉謙和夏言蹊。

    陸秉謙想說話,卻發現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他臉上還掛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此時看來卻有些陰森可怖。

    他哆嗦着開口道:“詩遠,會不會對詩遠有影響”

    夏顏月吹了一下口哨,挑着眉問:“你們在一起了”她甚至坐直了身體,往陸秉謙那邊探過身去,“到哪一步了有沒有負距離接觸”

    “喵”秦培羽警告性地叫了一聲。

    夏顏月這才悻悻地收起臉上八卦的樣子重新又躺了回去。

    陸秉謙的腦子一片混亂。

    他跟夏詩遠青梅竹馬,長大後水到渠成地在一起,可是當他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了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事情時,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惶恐,他怕拖累夏詩遠。

    他騙夏詩遠說自己去兼職,其實是在偷偷看醫生,可是當用盡所有的方法都不奏效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現在夏言蹊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他滿懷希望找來,夏顏月卻給了他這麼一個答案。

    夏顏月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終於良心發現了,悠悠開口道:“我姐,夏詩遠她媽,也不是普通人”

    她的神情悠遠,透過面前的空氣回想起無憂無慮的曾經,現實卻一下向她擊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捂着鎖骨往心口的位置,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躲藏在躺椅上。

    陸秉謙和夏言蹊正全神貫注聽她繼續往下說去,卻冷不丁見到她這幅模樣。

    夏顏月額前的幾縷頭髮已經汗溼,她閉着眼睛,急促短暫地粗喘着。

    夏言蹊忙向她走去,卻被無形的壁壘擋住了,只不停地拍着空氣大聲叫:“小姑姑,你沒事吧”

    秦培羽飛到夏顏月身上,擡起小爪子在她額頭上拍了一爪。

    夏顏月蠕動了一下,虛弱地嚷了一句:“叫什麼叫,招魂啊”

    她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秦培羽,嫌棄道:“下去,重死了”

    “喵”

    老子的重量約等於無,你特麼過河拆橋呢

    夏顏月坐直身體,意興闌珊對倆人道:“我暫時還不知道怎麼跟你們細說,反正你們只要知道詩遠和言蹊的母親非常牛x就行了。詩遠”夏顏月想了一下說辭,“她曾經有一魄短暫離體,但很快就被塞了回去,這些年也一直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反正多加小心吧。”

    陸秉謙等她說完後纔不自覺地摳着手心,滿懷期冀地開口問:“那我和她”

    夏顏月笑了,發自內心的那種笑容,很甜。

    她想到耿旭,整個山坳便驅開陰影,就此陽光明媚。

    “喜歡,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既然喜歡,那就要排除萬難在一起纔對啊”

    陸秉謙若有所思。

    夏顏月又道:“要真是有什麼不對的,三年了,早就該顯示出來了,哪吒才懷了三年呢”

    陸秉謙的心境這才豁然開朗,堵在他心裏三年的鬱悶散了大半。

    夏顏月對他們隨意揮揮手:“快滾吧,難不成還想我給你們做飯喫”

    夏言蹊把凳子輕輕挪進院子,她想安慰夏顏月,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夏顏月忽然道:“言蹊,你知道你名字的來歷嗎”

    夏言蹊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問,還是回答道:“是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末尾兩個字。”

    夏顏月道:“你原本是八月的預產期,你舅舅給你取名叫夏樨,就桂花樹那個樨,後來你早產一個月,這個名字就不太適合。言通夏顏月的顏,蹊通樨,這纔是你名字真正的解釋。”

    夏言蹊忽然覺得心裏一痛,眼淚便毫無緣由地流了下來。

    她怔怔地伸手抹了一把淚,低頭看着指尖那抹透明,然後看向夏顏月。

    爲什麼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她就如此難受

    “回去吧,”夏顏月難得沒有罵她,反而嘆息了一句道:“現在通訊技術這麼發達,有什麼不知道的,打電話給我。”

    夏言蹊吸吸鼻子點了頭。

    陸秉謙跟夏言蹊心緒複雜地離開小院子,夏顏月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

    她從躺椅中站起來,忽然對着無人的森林道:“聽了這麼久的牆角,是不是該出來了”

    一顆大樹後面緩緩現出來一個人影,正是夏言蹊昨夜所見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