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鍾離轉過頭，有些警告的看着漣水。
漣水忙改口道，“姬公子……你之前交代我的事兒，我已經做好了，現在頌德帝……”
“我說過，這些事兒已經過去，剩下的路，”姬鍾離沉聲道，“嬰寧會帶你們走下去。”
“爲什麼？”漣水有些激動，不理解的問道，“就算是換了主人，我依然可以完成之前的任務。”
“你已經完成了。”姬鍾離肯定的說道。
“可是……”漣水搖了搖頭，“這件事並沒有結束，我不明白，姬公子……”
“你忘了加入舞靈盟的第一個準則是什麼了？”姬鍾離明顯有些不悅，聲音冷了幾分。
漣水躊躇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以主人爲尊，萬事聽命主人。”
她還是有些不理解，“姬公子，你纔是舞靈盟的創造者，纔是我們所有人的主人。”
“我說過，舞靈盟的主人，現在是姜嬰寧。”姬鍾離隱隱有些不耐煩了。
“那也沒辦法改變……”漣水還想爭取什麼。
姬鍾離耐性全無，“你若是不想聽命，可以退出。”
漣水瞬間傻眼了，眼眶了紅了幾分道，“我……我是舞靈盟最早的一批人，你曾經在我身上傾注的心血明明很多，可現在……爲什麼對我如此殘忍？”
她越說越激動起來，“你應該知道，是你支撐我走到了這裏，你不能丟下我。”
“沒有人能丟下你，也沒有人能帶你前進。”姬鍾離沉聲道，“讓你走到今天的，只有你自己。”
說完，他後退了一步，恢復在正陽殿的恭敬態度，“貴妃娘娘，後會無期。”
一句話，竟不要再見面了。
采薇站在漣水身邊，聞言也是震驚至極，可是姬鍾離對漣水尚且如此，她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主僕倆人站在門口，看着姬鍾離出去，跟姜嬰寧一起離開了。
“怎麼會這樣？”采薇不敢置信的開口，“主子……我是說姬公子，爲什麼徹底不管我們了？”
漣水嘆了一口氣，她自認跟姬鍾離感情很深，此時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會是那個姜嬰寧的意思嗎？”采薇語氣明顯有些不滿。
漣水聞言有些警告的看了采薇一眼，顯然是覺得采薇不該直呼姜嬰寧的名字。
采薇不服氣的哼哼了兩聲，“我就是替娘娘不甘，姬公子就算是不想要舞靈盟了，也不該就這麼給了一個丫頭呀。”
她說完又補充道，“就算是不給您，給秋桐也好呀。”
“秋桐現在完全聽命於姜……聽命於她。”漣水情緒緩和了幾分，語氣有些淡淡的說道。
“秋桐一直跟着姬公子，對姬公子惟命是從，完全放棄自己的思考。”采薇一臉埋怨，“就是讓她聽命於任何人，她都不會反抗。”
漣水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初，我們都是這樣。”
顯然，最開始他們在舞靈盟跟着姬鍾離的時候，也是如此，可現在……好像什麼不一樣了。
采薇也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個小丫頭看着也不怎麼聰明，又不漂亮，姬公子爲什麼會選中她呢？”
“哦。”采薇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娘娘準備怎麼辦？”
“沒什麼打算。”漣水此時已經恢復以往的模樣，“她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相信很快就會有安排，先看看她想幹什麼吧。”
姜嬰寧和姬鍾離一起離開了映月宮。
前面有小太監在帶路，後面兩人沉默着跟着，氣氛莫名有些微妙。
其實姜嬰寧有很多問題想問姬鍾離，但是在宮中人多眼雜，她只能暫時忍住。
兩人一路走着，說着老夫人和柳如煙在鳳翔殿等着呢。
此時，正陽殿的人幾乎都散場了，沈清晏準備出宮，卻被叫去了乾坤殿。
他垂首站在殿中間，沉默着，不知道頌德帝找自己幹什麼。
“你打算放棄了？”頌德帝主動開口問道。
沈清晏愣了一下，才明白了頌德帝的意思，想了想纔回答道，“微臣尊重姜嬰寧的選擇。”
“糊塗。”頌德帝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沈清晏又陷入沉默，他有些不明白頌德帝意思，剛剛在正陽殿的事兒，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頌德帝很重視姬鍾離，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讓自己去跟姬鍾離爭姜嬰寧嗎？
沈清晏的內心很拒絕，如果是其他人還好，可是那個姬鍾離……從賞花宴到賽馬宴，再到今天的壽宴，誰都能看出他跟姜嬰寧的關係。
沈清晏覺得自己沒有機會。
頌德帝等了一會兒，見沈清晏不說話，又無奈的說道，“你不明白朕爲什麼讓他們四年之後再成親？”
沈清晏有些驚訝的看向頌德帝。
“這是朕爲你爭取的時間。”頌德帝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和你父親一直都是朕最信任的人，可這麼多年，你們跟朕要過什麼獎賞嗎？”
“臣不敢。”沈清晏趕緊跪了下去，“能爲皇上效勞，是我們父子的榮幸，不敢求賞。”
“你們越是這樣，朕就越擔心委屈了你們。”頌德帝說的情真意切，“反正朕的意思已經很明確，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
頌德帝揉了揉眉心，“你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沈清晏謝恩之後，離開了乾坤殿，頌德帝說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迴盪。
他走了好一會兒，才驚覺不對勁。
他向頌德帝求娶姜嬰寧，不是爲了幫姜嬰寧嗎？現在……自己爲什麼還要糾結頌德帝說的話？
沈清晏有些心慌，他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對姜嬰寧產生了什麼想法。
正當他有些驚魂未定的時候，後面忽然有人喊他。
“沈小侯爺，沈小侯爺，等一下，等一下。”
沈清晏回頭，便見是承公公，他立刻轉身走了過去，“承公公，有什麼事兒嗎？”
“皇上讓老奴給小侯爺傳句話。”承公公笑着說道，“在朝堂上與世無爭，是本分，在其他事上若是還謙讓後退，那就是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