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第一次看到她，明豔照人，自信又驕傲。
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和以前判若兩人。
秦月聽到聲音沒動，直到看到出現在面前的女人的腳才緩緩擡起頭，顯得非常遲鈍。看着帝寶的臉，眼裏只有恨意。
帝寶無聲地看着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秦月先是冷笑了下，說，“一句什麼都不記得就能撇清自己的罪孽，活起來自然開心，可惜了那傻子白白付出性命！陶寶，你會遭報應的！”
帝寶的視線微顫，垂下，神情恍惚又悲哀，“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何必把自己逼成這樣子。如果司垣齊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如此的。”
“過去？不好意思，你過去了，我過不去！”秦月咬牙切齒，憤恨地看着帝寶。“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報仇！陶寶，你但凡有一點良知，就應該陪他去死！”
佇立在門外的司冥寒聽到秦月的話，冷厲的眼神微變，變得兇殘，又帶着隱隱的緊張。
‘死’字，在他心裏是禁忌！
帝寶看着她的眼神並無波瀾，“死太容易了，就怕死不掉。秦月姐，別再想着報仇了，你殺不了我的。”
秦月愣了下，試探地問，“你……恢復記憶了？”
帝寶沒說話。那便是承認了。沒有恢復記憶是不會那麼叫她的。
秦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在這停屍間內顯得特別的驚悚，“看來我的計劃還不錯。陶寶，你就應該生生世世記着司垣齊是怎麼死的！是你害死了他！”
陣陣鼻酸傳來，帝寶深呼吸了口，忍着眼眶裏的那股熱意，說，“他的死我自然不會忘記，但是你，沒資格來安排我的人生。司垣齊不喜歡你，你只是他的朋友。爲朋友鳴不平很正常。可做到你這種地步，只會讓我覺得可笑。”
“你說什麼？”秦月的臉色蒼白又難堪。
“難道不是麼？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感動自己。哪怕是司垣齊泉下有知，也不會感謝你。”帝寶無情地說。
她只能這麼無情，畢竟她不希望秦月毀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沒有司垣齊這個事情，她的事業會一直紅紅火火。
而不是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秦月笑出聲，淚水卻往下滑落，“你和司冥寒不愧是上過牀的交情，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陶寶，你這麼惡毒，半夜不怕司垣齊找上你麼？”
“讓他找我吧，我沒意見。”陶寶忽略前面一句，說，“我會放了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陶寶！”秦月叫她。
帝寶停下來，沒有轉過身。就算是轉身，看到的也只會是讓自己難受的畫面。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秦月哭着說。
帝寶沒說話，‘原諒’這種事情，太難了。
她沒有指望秦月原諒，連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走出停屍間，看都沒有看旁邊的司冥寒，只是垂着視線看向別處，說，“放了她。”
帝寶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寶……”司冥寒上前，一把抓住帝寶的手腕。
“別碰我！”帝寶憤怒地甩開他，眼神裏只有冷漠，“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麼？我說了別碰我！”
司冥寒的黑眸深邃地看着她，渾身都處於一個緊張的姿態，“你去哪？我送你。”
帝寶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轉身走，甚至用小跑的。但是下一秒再次被司冥寒給拽住了手腕，“寶，別走……”
帝寶用力掙脫，愣是掙不開枷鎖。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渾身發冷，就像是陷入永遠都逃不開司冥寒締造的絕境之中。她深深地喘息着，說，“我會走，回我的西洲島，再也不會回來，更不需要看到你！”
“不行！”司冥寒的手改穿過帝寶的背脊，壓着她一邊的削薄的肩，手在用力，也在顫慄，“你不能不見我，你忘記我們在一起時的快樂了？還有海上十日！”
“我不記得，都不記得！”帝寶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對她來說，那是最不可原諒的！可司冥寒愣是紋絲不動。“你放開我！”
不遠處的夏潔看得膽戰心驚，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提醒一下司冥寒。她生怕事情愈演愈烈！畢竟司冥寒的脾氣她是知道的，萬一失去耐性之下，又用強呢？
現在的帝寶可不是以前的陶寶。
她還有三個大佬哥哥！
正當夏潔那麼想的時候，擡起的視線落在遠處走來的三個男人身上時，不由震住。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也不可能原諒你對我做的每件事！”帝寶情緒激動，不願意和司冥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
“不會，你記得，你什麼都記得，寶……”司冥寒想替她找回幾天前他們在一起時候的愉悅，可帝寶的眼神讓他緊張和慌亂，“你說過你會和我……”
話還未說完，有人已經一腳踹上了司冥寒結實的腰身。
擔心帝寶受傷，第一時間鬆開了帝寶的身體，人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砰地一聲。
司冥寒陰戾的黑眸掃過去，當看到出現的護着帝寶的帝家三兄弟時，戾氣頓時湮沒不見。
“司冥寒，你他媽是不是找死？”帝傲天暴戾低吼。要是可以，他現在就一槍崩了他！
司冥寒穩了穩情緒，直起身，看向帝寶。
帝寶眼眶溼潤，轉開臉，“三哥，我想回去……”
帝博凜的手摟着她的肩膀，護着，輕聲言語，“好，跟哥哥們回去。回西洲島，再也不要來京都了。”
“二哥，走了！”帝博凜叫完帝傲天，拉着帝寶便走。
司冥寒急了，“寶，不是你想的那樣！方漁現在在監獄裏，我讓她過來跟你解釋三年前酒吧包廂裏的事情，我……”
“有必要跟我解釋麼？就算你是無辜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意思很明白，哪怕是司冥寒和方漁上牀了，她都不會因爲這個在意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