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眠從他身邊走過,站到門口,打開了雨傘。
警官:“……”
楚叔深知姬鳳眠的性子,看了一眼警官,實在無奈地快步走到了她身邊。
“小姐,保險起見,還是等雨停了再說吧,不然我上去去把她叫下來。”
姬鳳眠望着外面的雨幕,眉心突然動了動,轉頭看向警官。
“那山上還有住戶,現在應該只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在家,如果碰上歹徒的話……”
那警官臉色突然一變。
這個時候他的通訊器突然響起,通過他單方面的言辭,姬鳳眠大概能聽得懂,歹徒被制服,只不過季情,爬到了坡頂的樹枝上,被一條極窄的石頭縫隙夾着。
縫隙小,成年人進不去,樹枝聽起來也不足夠經得起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現在下着雨個,夾着風,樹枝搖晃的厲害,可想而知就季情那膽子,除了抱着樹枝哭天搶地,也做不出別的什麼來了。
警官再三確定暫時還找不到萬無一失的辦法。
姬鳳眠側頭看着對面被雨水籠罩着的山,好半天,她才緩緩道:
“我去吧。”
“小姐!別胡鬧!”楚叔着實氣憤難當,今天這都是些什麼糟心事兒。
“主要還是想順理成章的上山。至於季情,把她救回來,我才能,徹底跟他們斷了這些孽緣。”
她就不該今天來這裏,招惹一身倒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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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菁芸家住在半山腰,他們上去的時候,她在家,家裏沒有其他人。
姬鳳眠走之前,跟葉菁芸說了拿回手鐲的事情,葉菁芸欲言又止,她卻沒有時間理會。
到了現場,姬鳳眠看到那歹徒腿上被打了一槍。
看到她,那雙眼睛兇狠一片,比之前在山下看到的模樣都兇狠。
姬鳳眠身體有些發抖,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極淡的笑。
之後,她纔將視線放到了哭聲不斷的另外一個方向。
當初她聽那警官描述的時候還想象不到到底是個什麼場景。
樹枝兩側是石頭縫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倒是明白了。
是樹根從一塊巨石縫下鑽出,又長出了新的枝幹。
枝幹朝着石頭縫外生長,下面,算不上是懸崖,但是坡度很陡。
就跟她聽到的一樣,縫隙很窄,樹枝很脆。
風帶着雨打在臉上,有些疼。
季情突然尖叫起來,夾雜着哭聲,刺的姬鳳眠頭疼。
幾個人拿出臨時找到的幾根繩子,拼接了一番,根據季情所在的位置,長度只能夠一根。
警官神情嚴肅的要求在去找一根繩子來,有人卻有些爲難。
“來的時候已經把能帶來的都帶來了……”
“那就把牀單都給老子扯過來!”
警官發飆,姬鳳眠卻淡淡說:“不用了。時間似乎不多,再拖下去,多來幾陣風,人也不用救了。”
季情就在最遠處,樹枝已經被壓彎,風來樹枝便劇烈搖晃,折斷是早晚的事情。
最後姬鳳眠將繩子綁在腰上,褲子黏在身上妨礙行動,她彎身將褲腿挽了起來。
“你去是救人,還是送死?”
楚叔:“……”
等姬鳳眠挽起褲腿,楚叔驚訝地叫了一聲,“小姐!你膝蓋怎麼受傷了?!”
“不礙事。”
站起身,看着遠處抱着樹枝哭天搶地的季情,又朝着坡下看了一眼,隨即又用力閉上了眼睛。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彎腰,緩緩爬上了樹枝。
膝蓋只能抵在枝幹上,着了雨水的傷口,加上枝幹的重力摩擦,加上她內心抑制不住的膽怯,整個過程是真的痛苦又煎熬。
站在平地上的幾人用力抓着繩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姬鳳眠距離季情越來越近,季情也看清了她。
此刻完全顧不得姬鳳眠在孤兒院門口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有多恨她,現在她只想着逃離這個可怕的境地。
“眠姐姐,救我……我怕……啊啊……”
一陣風吹過來,枝幹搖晃的厲害,季情又尖叫起來。
因爲季情的尖叫,本來就緊張害怕的姬鳳眠被嚇得停在原地,極力穩着自己顫抖的身子。
“你閉嘴!”
季情被姬鳳眠呵斥的更加害怕,“眠姐姐……我害怕……害怕……救我嗚嗚嗚……”
雨越來越大,隔着雨幕,她看得到季情脣角有淤痕,左邊的臉上也有一個巴掌印。
看來是被那男人打了。
抿了抿脣,她又往前爬了幾步。
不用後面的人提醒,她都覺得樹枝彎的弧度更大了些。
她停下,看着季情,“你往這邊爬點兒。”
季情連忙驚恐地搖頭,抱着樹枝的手更用力了些。
“不不!我會掉下去,眠姐姐……我怕……”
姬鳳眠咬了咬牙,視線不經意看了一眼下面,被下面漆黑的一片嚇的連忙閉上了眼睛。
頓了一會兒,她又往前挪了一些。
“小姐!不能再往前爬了啊!”楚叔在後面急的直搓手。
姬鳳眠聞言也停下,再次跟季情說道:“爬過來,你不動,就一直要害怕,過一會兒,這樹枝要是斷了,你想爬也沒機會!等死吧!”
兩個落湯雞,都各自帶着傷,誰都談不是上好。
季情也許是被姬鳳眠的話激到,好半天,才一點點嘗試着爬過來。
她距離遠,在最接近樹梢的位置,稍微一動,晃動就格外厲害。
“別怕!一點點過來,我在這邊等着你!”
季情嗚咽着,分不清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死死咬着脣,一點點挪了過來。
那動作,是真的在挑戰姬鳳眠的耐心。
等到季情終於靠近姬鳳眠,幾乎要軟在那裏了。
姬鳳眠冷眼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別動,便低頭,將自己腰上的繩子解開,綁到了季情的身上。
季情冷靜了一點,看着她的舉動,實在看不懂她。
明明在山下,她恨不得她馬上被那個男人弄死,還說她活該……
現在卻又冒着這麼大的危險來救她。
“眠姐姐,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