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路邊，姬鳳眠淡淡說完，打開車門下了車。
掃了一眼旁邊的餐廳，她脣角漫上諷刺的笑。
平城數一數二的高檔餐廳，別說對於一個身爲孤兒的大學生，就算家境稍微好一些的普通人家，也不會輕易來這種地方。
真是大手筆呢。
楚博揚緊接着也從另一側下了車。
她站在馬路外圍，來往的車子不斷，楚博揚沉着眉，大步走過來，攬着她走到另一側的人行道上。
姬鳳眠伸手推開他，“我再說一遍，我不舒服，醫院不去，現在只想回家休息，還沒到讓你對我寸步不離貼身照顧的地步，所以你去赴你的約，我自己回去。”
她說着，便拿出手機，打算約車。
楚博揚抿着薄脣，將她手機抽走。
姬鳳眠看着自己空掉的手，一直不做什麼表情的臉終於沉了下來。
“楚博揚，你差不多也有個度，我最近脾氣好，不代表我是個好脾氣的人……”
楚博揚卻是拉開車門，將她推到了裏面，“不想赴約到渾身難受，那就不去。把你自己丟在這裏讓你自己回去，你是覺得我有多薄情寡義，沒心沒肺？”
姬鳳眠笑容綿綿，“薄情寡義，沒心沒肺這兩個詞可真的是侮辱了你。”
楚博揚彎身重新坐進車子裏，關上車門，“開車。”
姬鳳眠伸手捏了捏眉心，“現在在這邊安撫我，之後再去應付季情？楚博揚，你不覺得累嗎？”
“你們兩個從來不在一個天秤上，我安撫你，不代表我一定要因此去應付她。我說了，你沒必要在意她。”
姬鳳眠扯了扯脣，看着前面，“讓停車不給停，如果再不聽話把我送進醫院，我看你的司機和你的車，乾脆別要了。”
她看到司機微微繃緊了身子。
想來也不是聾的。
楚博揚轉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伸手覆在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才放下手，再次問了她一句。
“真的不用去醫院？”
姬鳳眠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眼神太直接，看白癡的眼神。
楚博揚抿了抿脣，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家。”
“回我家。”姬鳳眠補了一句。
楚博揚沒說話，只是掀眸看了一眼司機。
司機會意。
回去的路上，姬鳳眠靠在座椅上眯着眼，似乎是真的在難受。
季情的電話追過來，在她的意料之中。
所以楚博揚接聽電話的時候，如實說她今天不舒服，她連睫毛都沒有眨一下。
楚博揚坦誠嗎？
坦誠。
不只對她，她對誰都坦誠。
似乎在他的人生字典中，就沒有謊言這兩個字。
不過她也總不能因爲一個人太真誠就覺得他這個人有問題。
迷迷糊糊感覺車子停了下來，剛剛坐起身子，她便被楚博揚抱下了車。
看清是楚博揚的公寓樓下，她蹙了蹙眉，“我現在說話等同於放屁了是嗎？”
楚博揚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
姬鳳眠知道是因爲她嘴裏那句很不優雅的話，但是她暫時也不想費腦子去想一句很優雅的詞彙來形容她想表達的意思。
“我這裏比較方便，不是不舒服？”
姬鳳眠懶得在理他。
回到公寓，楚博揚將她放到沙發上。
“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喫的。”
姬鳳眠不想喫，但還是沒說話。
誠然如她剛剛所說，她說的話等同放屁。
說再多，楚博揚也不會聽她的。
在楚博揚做飯的期間，她簡單衝了澡。
出來聞到一股米粥的香味。
走到餐廳，楚博揚喊她坐下，人正在給她盛粥。
桌上擺着幾盤小菜，非炒菜，看起來就覺得是清爽可口的。
姬鳳眠也沒矯情，坐在那裏吃了起來。
楚博揚也坐在她對面，面前也是一碗粥。
她喝了兩口粥，看到楚博揚也只是在喝粥，眸子微微動了動。
“有多懶，既然都進了廚房，不知道給自己做一份能填肚子的？”
楚博揚臉上浮上一層笑，“這個就挺好。”
姬鳳眠沒說話，低頭專心喫飯。
喫晚飯楚博揚問她感覺有沒有好一些，姬鳳眠模棱兩可應了一聲。
第二天姬鳳眠請假沒有去學校。
楚博揚乾脆留在家裏守着她。
文件擺在客廳的茶几上，姬鳳眠在旁邊看電視。
中午之前，季情打電話問他們的情況，徵詢了他們的午飯情況，打算過來，結果被楚博揚拒絕。
姬鳳眠撐着額頭，百無聊賴地看着她半路找到的電視劇。
楚博揚不遮掩，她不想聽也聽得到。
這個時候她覺得女人談起戀愛是真的跟個神經病一樣。
她不希望楚博揚揹着她跟季情私底下有什麼小動作，但是也不想眼睜睜看着他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自詡心中無愧的光明正大交流，更煩。
掛斷電話，楚博揚看了看她，“中午想喫什麼？”
“不知道。”
還有一些時間，楚博揚沒再追問。
但是沒多久，公寓門鈴卻響了。
姬鳳眠昏昏欲睡，聽到響聲，睡意消散，面前的電視已經換了廣告。
楚博揚起身去開門。
是季情。
“你怎麼來了？”
季情笑了笑，“眠姐不舒服，我過來看看她。”
姬鳳眠眉心動了動。
應該沒有人比季情自己更清楚，她姬鳳眠不舒服，季情再出現她面前，大概是巴不得讓她早點死。
她是來故意噁心她的嗎？
季情手裏提着一袋子菜，顯然是過來過午飯來了。
進屋看到姬鳳眠，笑着問她哪裏不舒服。
“噁心。”
她輕飄飄回了一句。
季情臉色細不可察地變了變，卻還是笑道個：“那我一會兒做的清淡一點兒。”
楚博揚說，“我來就好，沒什麼事你回去。”
季情搖搖頭，“就讓我來做吧，昨晚你們怎麼也是放了我的鴿子，今天補我一頓午餐，應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