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渺茫。
不是沒有感受到她剛剛呼之欲出的怒氣，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的隱忍和失落，最後那一聲“哦”，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趴在桌子上無奈妥協又委屈的樣子。
眸子微微動了動，他最終將手機收起，轉身推開了圖書館的門。
殷睿爵穿着黑色的毛坎肩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四條腿的椅子被他用兩條腿平衡在地面上，他整個人在椅子上晃晃悠悠保持平衡。
看到厲庭深冷着臉走進來，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神情格外八卦。
“快到了沒啊？”
厲庭深淡淡掃他一眼，“不是她。”
殷睿爵愣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兩下，低聲道：“是葉家那位小祖宗啊？”
厲庭深沒說話。
殷睿爵也差不多知曉他幾分性子，撇撇嘴，“那可有的你受了，居然被那個小祖宗看上。”
他重新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不過還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喜歡你這樣的。那祖宗向來傲氣的很，感覺沒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對人不冷不熱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不過沒好好接觸過，也不知道她性子到底怎麼樣……”
“可是，她長的是真的漂亮，也不知道她如果當人女朋友會是什麼樣子？是不是那種會撒嬌的人呢？”
厲庭深的眉心緩緩蹙了起來，手中的筆剛剛寫了兩個字，便頓在了哪裏。
殷睿爵此刻似乎是在腦海構造什麼畫面，那副樣子，讓厲庭深心頭莫名一陣煩亂。
“不打算學習就滾。”
殷睿爵收回思緒，“不是說讓我幫忙補課？這還沒過橋呢，你就要翻臉不認人啦？突然之間抽什麼風？難不成是我剛剛說葉家小公主漂亮你不愛聽了？”
厲庭深將手中的筆摔在一邊，掀眸冷冰冰地看着他。
殷睿爵向來深諳識時務者爲俊傑，連忙舉起雙手做妥協狀。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不過你突然生氣……難道在你眼裏葉清秋長得不漂亮？”
“殷睿爵。”
冷冰冰的口氣充滿了警告，殷睿爵連連點頭，“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以後再也不當着你的面說葉家那位小祖宗了好吧！”
話雖這麼說，殷睿爵盯着厲庭深，嘴巴蠕動了半天，又小心翼翼道：
“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葉清秋？”
厲庭深“啪”的一聲將面前的書合上，殷睿爵連忙閉緊了嘴巴，直挺挺坐在那裏。
擠眉弄眼給厲庭深示意他不再說話，拿着一本書打開立在了自己面前。
厲庭深抿緊了脣，眉眼沁着一團寒氣。
然而他的視線卻並沒有在殷睿爵身上停留太長時間，而是倏然轉移，越過殷睿爵的肩膀，直直望向斜對面。
一個看起來還顯出幾分稚嫩的男孩子視線沒有來得及收回，直接被厲庭深帶着冷意的凜利視線逮住，有一瞬間的慌亂和尷尬，之後便輕描淡寫地朝着他點了點頭。
厲庭深看着他微微蹙了蹙眉，腦海裏似乎並沒有有關那個男孩子的記憶，只是在收回視線的前一秒，目光又落到了他面前的書本上。
八年級下學期的課本。
眸子微微頓了頓，再次掀眸看向那男孩子，對方卻沒有再看他。
他轉眸落在殷睿爵臉上，話音落下，視線又朝着前面望去。
殷睿爵順着他的視線轉頭。
“哦，他啊，許文軒，許家的太子爺，他太爺爺那輩是做建材生意發家的，建材生意一直挺穩，許氏建材，平城幾大家都跟他們有長期合作關係。”
許文軒倒是不瞭解，但是許氏建材他倒是有所耳聞。
厲庭深眉心動了動，“幾大家都包括誰？”
“薄家，殷家，葉家，尚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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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絮兒到圖書館的時候，殷睿爵手撐着腦袋在打盹兒，厲庭深倒是坐的端直，曲着手抵着側下頜，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着書頁的角，隨時都要翻頁的樣子。
她走過去，看了厲庭深良久，才低聲喊了一聲“庭深哥。”
殷睿爵正打盹兒，頭一點，差點栽在桌子上，迷迷糊糊聽到一道軟綿綿的女聲，擡眼就看到凉絮兒站在面前。
厲庭深修長的手指微微岔開，無名指抵在書頁的另一端，掀眸看她一眼，視線落在殷睿爵旁邊的位置上。
“有什麼不懂的先問他。”
凉絮兒看了一眼殷睿爵，再看向厲庭深，他的視線早已經回到了他面前的書本上。
眸子裏的光微微黯下，咬了咬脣，將手中的兩杯奶茶放到了桌子上。
“我剛買的……”
“還是美女溫暖又細心！”
殷睿爵湊上去拿起一杯。
涼絮兒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看了另一杯奶茶，她道：“庭深哥，還有一杯……”
“我不喜歡甜味。”
厲庭深淡淡開腔，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聽起來太過於冷漠。
涼絮兒默默坐在了殷睿爵的旁邊。
低頭打開書包的時候，一雙眼眶開始漸漸泛紅，鼻子酸的直感覺往外冒眼淚。
凉絮兒怎麼都是葉家的小姐，長得也是不能否認的漂亮。
殷睿爵此刻早已睡意全無，搓了搓臉，扯着椅子就往她跟前挪了挪。
“絮兒妹妹不要害羞，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有沒有提前預習一下呢？或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講講基礎……”
涼絮兒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委屈壓下，擡頭扯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來。
“謝謝，暫時不用，等我遇到不懂的再問你，希望不要打擾你的學習。”
“沒事，我聰明，我的課程都懂，你的也完全沒問題。”
凉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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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秋自己一個人將作業寫完，幾道題空白着，幾道題雖然填上，但是也不保證百分百對。
最後有些泄氣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幾到空白題發呆。
腦子裏都想着要不要打電話去問厲庭深，但是剛剛聽起來他的口氣並不好。
不想被他兇，也擔心打擾他學習。
磨蹭了好久，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她只好打開了班級羣，發了一個嘆氣的表情。
她漂亮，但是不是輕易能惹得。
其他人很難找到契機跟她相處，所以她的消息，能很快回應的人很少。
但卻也有秒回她的人。
許文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