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高銘縮了縮脖子，涕泗橫流。
“我兒子和老婆都在他手上啊，厲總，我不能把他們害死……我就是一個本本分分的上班族，用自己的本事爲公司鞠躬盡瘁我心甘情願，可是我不能爲了公司把我老婆孩子的性命搭進去啊……我也覺得冤枉，怎麼就偏偏是我……”
厲庭深沉默了良久，肖楚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臉色，此刻卻是雲淡風輕，無波無瀾，冷靜的可怕。
“如果重新做，會花多久時間？”
高銘縮着脖子，想了一下，“半年的工程，最快也得兩個月。”
厲庭深閉上了眼睛。
下個月的婚禮……
來不及了。
“去找秦??，看看他上手有沒有備份。”
高銘連忙點頭，“對對對！說不定他手上還有備份，得趕快找到他，別等他把我們的程序泄露出去……”
肖楚猛然一個激靈，馬上跑了出去。
*
一整夜，厲庭深都在辦公室等着肖楚的回覆。
秦??這個時候居然變成了唯一的希望。
學校，葉清秋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知道醒了幾回，睡睡醒醒，迷迷糊糊根本睡不安穩。
本來以爲一切都是夢，可是醒過來看到她所在的地方，還有身旁那兩個忙碌的背影，心中就傳來一陣窒悶感。
幾乎成了生理反應，焦急和無助齊齊涌上心頭，然後眼淚就涌上了眼眶。
睡幾次，醒幾次，也就無聲哭了幾次。
一想到厲庭深籌備了兩年，砸了那麼多錢，耗費了那麼多精力，最後真的功虧一簣……
她不敢想象他那個時候的表情。
失望？
遺憾？
挫敗？
一蹶不振？
不管哪一樣，她都不想看到。
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心痛。
哪怕他最後怪她，甚至不跟她結婚，她都不要看到他那個時候的表情。
葉澤一直在旁邊守着她，看到她這幅樣子，止不住心疼。
一直到窗外天色泛亮，他走出去買了幾份早餐回來。
兩份給了許文軒和學長。
剩下一份放到了葉清秋面前。
學校食堂的早餐，無外乎那老幾樣。
葉澤買了包子和米粥。
許文軒和學長忙了一個晚上，也沒客氣，兩口一個包子，視線不離電腦屏幕。
整個活動室瞬間充斥了濃郁的包子味。
葉清秋再次轉醒，葉澤將包裝袋往她跟前推了推，“先喫點早餐。”
葉清秋視線朦朧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看了看眼前的袋子，動了動鼻子，臉色突然變了變，乾嘔了一下，捂着嘴起身跑出了活動室。
葉澤連忙跟了上去。
葉清秋扶着活動室外的牆壁，彎腰在那裏乾嘔了半天。
最後連眼淚都流了出來，也沒有吐出多少東西。
葉澤忙把水遞給了她，葉清秋接過，漱了漱口，又不管不顧地喝了幾口，才把胃裏不斷攪動翻涌的難受壓了下去，
見她穩定下來，葉澤將她剛剛掉在半路的衣服拿起來披在她身上，低聲道：“我送你去醫院。”
她說着走到前面的花圃坐下，攏了攏身上葉澤的西裝外套，吸了吸鼻子。
“我不想聞裏面的味道，你去幫我問問，進度怎麼樣？能做的出來嗎？”
她的臉色發白，脣上也沒什麼血色，看起來帶着一種病態，連聲音都沒什麼力氣。
葉澤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
他問了許文軒具體的情況。
忙了一夜，許文軒的神色也難掩乾涸疲憊。
“應該沒問題，現在一直在嘗試對接和修改，具體需要多少時間我們也給不出確定答案，只能說盡快。你別讓她着急，就跟她說一定可以做出來，讓她再等等。”
葉澤點點頭，“辛苦了。”
出去跟葉清秋彙報了一下。
雖然承諾了一定，但是沒有得到成功破解碼，對她來說，任何答案都沒有意義。
她擡頭看了看已經亮白的天邊，咬住了脣，神色擔憂。
“葉澤哥，你說如果厲庭深今天知道程序沒了，會是什麼樣子？”
葉澤沉默一會兒，“不會怎麼樣，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足夠沉穩，就算是遇到這種事情，或者真的在某件事上失敗了，他也不會有任何不理智的行爲。”
葉清秋一雙眼睛已經腫了起來，如今又泛起了紅。
“可這是他花了兩年的時間準備的……”
葉澤不忍看她的表情，垂眸道：“每個人總要經歷一次失敗的。”
“可我想要他一輩子順遂。我不想要他經歷失敗，而且還是因爲我……”
自責和現實跟理想差的太遠，葉清秋稍微一想，就避免不了的心痛。
她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落在腳邊，一顆接一顆。
葉澤走過去，伸手扶上她的發頂，輕輕摩挲着。
“東西在U盤上跑不了，他們做出破解程序也是遲早的事情。你真的沒有必要這麼擔心。跟他把話說清楚，他一定會諒解你的，更何況你是爲了他好。就算真的沒有找回來，那也沒有泄露出去，這些程序又都是人編寫出來的，只要讓他們再寫一遍，也只是時間問題。”
葉清秋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葉澤的分析帶着安慰，卻似乎說的都是事實。
葉清秋擡起頭，“現在幾點了？”
“七點。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覺，然後再想着去公司跟他解釋清楚。”
“可是他發現了一定會很着急，我不能睡……”
“距離上班還有兩個小時。”
葉澤壓住她馬上要起來的身體，“你完全可以睡兩個小時再去公司。”
“我在隔壁的酒店給你訂了房間，你去睡一會兒。”
葉清秋現在的確難受，葉澤這次顯然態度有些強硬，她只能依言去休息。
＊
昨天連理理來探班涼絮兒，涼絮兒說晚上要帶她好好逛逛影視城，她便跟涼絮兒住到了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便起牀打算回市區。
兩個人叫了早餐在房間裏喫完，收拾好東西下了樓。
然而兩個人剛剛走到門口，涼絮兒就被突然從哪裏竄出來的人拉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