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葉沉魚習慣性的投喂,祁嘉行安下心來,重新回去上課。
腳步聲越來越近,葉沉魚從空間裂縫裏抽出了半截刀身,沒等拔刀就見邊明軒擋在了她和管家之間,拼命地給她使眼色。
這東西是能當着人面兒抽出來的嗎?
葉沉魚想了想,還真把刀塞了回去。她越過被邊明軒撞了個跟頭的管家,往樓下走去。
管家壓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是祁家,您這麼登堂入室合適嗎?”
邊明軒似乎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葉沉魚當然想不到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她循聲下樓,找到了腳步聲的源頭。
一羣彪形大漢分散地站在一樓,中間夾雜着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攜帶着藥物與醫療器械。
葉沉魚的目光在他們手中的注射器上停留了兩秒鐘,轉而看向了最遠處的祁景渙。
他腿傷還沒好,依舊坐在輪椅上,只是比起之前,他眼底閃爍着冷光,像是一條捕獵的孤狼。
“祁先生?”站在他身側的男人試探地詢問,他帶着眼鏡,還彆着銘牌,看起來是個醫生。
葉沉魚視力很好,看到他名字下面寫着一行字:京市第五綜合醫院精神保健科。
的確是個醫生。
【這地方聽起來挺適合祁景渙和邊明軒去的。】葉沉魚評價道。
系統打了一個微笑的符號出來:【你還挺一視同仁的。】
祁景渙得到詢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甚至帶着憐憫補了一句:“是她,我妻子,她生病了。”
“你們要小心一些,她攻擊性很強。”
身側的男人點了點頭,囑咐身旁的護士:“準備好安定劑。”
葉沉魚:“……”這是當她不存在嗎?
與醫生護士的準備不同,在祁景渙開口的同時,那羣大漢便小心地靠了過來,他們看起來頗有抓人的經驗,把前後的出路都堵得嚴嚴實實。
可惜葉沉魚不打算跑,她比較擅長向前揮刀。如果沒有刀的話,用一用人也行。
葉沉魚這麼想着,抓住最先衝過來的人,利落地給了他一個過肩摔。
橫豎看起來都有一米九的大漢將茶几撞掉了一個角,眼白一露,昏了過去。其他人頓時色變,更加嚴肅起來。
葉沉魚看了他們一眼,當着這羣人的面將昏迷的人拎了起來,並且跟拎小雞仔一樣在手裏掂了掂,然後猛地砸了過去。
片刻之後,祁家的客廳裏就躺了一羣昏迷的人。
只負責注射鎮定劑的護士臉都白了,求助地看向了被祁景渙請來的主任。
主任顯然也沒見過這個架勢,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祁景渙:“……尊夫人看起來練過,我們是不是叫警察比較好?”
他們是來接收病人的,不是來捱打的。
葉沉魚好心提醒他們:“我剛從警察局出來。”
“這……”主任皺了皺眉,發覺事情不太對。
“這個東西嗎?”葉沉魚手腕一轉,抓住了灌滿鎮定劑的注射器。
護士不知道注射器怎麼就脫了手,趕忙去追。
葉沉魚卻已經站在了祁景渙的身邊,一把按住了後退的輪椅。
“你想幹什麼?”祁景渙怒喝了一聲,然而輪椅紋絲不動。他表情猙獰,卻不過是色厲內荏。
究竟是爲什麼?祁景渙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很好。他是祁家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接手祁氏之後無往不利,所有人都讚譽他。
他是天之驕子,即便在感情上有些許挫折,他也知道虞涵雅終究還是會再來找他的。葉沉魚不過是他用來給虞涵雅施壓的替身。
只是個替身!
他現在應該胸有成竹地在祁氏大樓內,對着商業版圖揮斥方遒,而不是在這裏被一個養在中產家庭的可笑女人壓在輪椅上。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錯了!祁景渙雙目通紅,破碎的記憶一幕幕在他腦海裏浮現。有的畫面是虞涵雅對他表明心意,有的畫面是葉沉魚暗自哭泣,有的畫面是他將邊家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邊明軒只能像條喪家之犬一般苟延殘喘。
還有一些奇異的畫面穿插在其中,比如因爲他選擇了虞涵雅,葉沉魚在混亂中被打斷了一條腿;虞涵雅病重,他要求葉沉魚捐獻臟器,條件是祁夫人的位置永遠留給她;在精神病院裏,他站在病牀旁,難得溫柔地對待病牀上的女人,那個女人長着和葉沉魚一模一樣的臉……
混亂的記憶在祁景渙腦海裏不斷變幻,以至於他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紅色。
葉沉魚對此毫不知情,她研究了一下注射劑,發現自己似乎沒見過人用,也不知道該紮在哪裏,乾脆把注射器丟了。
祁景渙拼命晃着腦袋,目眥欲裂,大聲咆哮:“應該是這樣纔對,你應該在精神病院裏……”
一聲悶響,他口中的話戛然而止。葉沉魚放下用來物理麻醉的手刀,十分肯定地說道:“應該是你在病院裏。”
“確實。”邊明軒從樓梯上往下走,“他一看就病得不輕,是吧,醫生?”
“這……”一側的主任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好半晌才說道:“這得看檢查結果。”
“沒有葉小姐的檢查結果,你們不還是來了。”邊明軒似笑非笑,“有些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我們與祁總有過合作,比較信任祁總……”主任的額角冒出了汗珠,“這的確是我們的失誤。不過您也知道,既然有患者家屬求助,我們總得確認一下。”
“是嗎?”邊明軒挑了挑眉,指了指葉沉魚身後的祁景渙,“現在祁總的妻子覺得祁總有病,你們是不是也應該確認一下?”
“這……”主任面露爲難,他們可以聽祁景渙的一句話,以治病的名義帶走葉沉魚,反過來卻不敢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