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的時候,神劍山莊外已經圍了不少人,多是些江湖上不知名的小門小派。有名有姓的人物早就被請了進去。有些人不滿神劍山莊將其拒之門外,正在門口大吵大鬧,大有振臂一呼、就地“起義”的意思。
葉沉魚看着這一幕,有點疑惑:“他們都是來幫神劍山莊救葉沉香的?”
“藉機想蹭些名氣、財錢的無能之徒罷了。”月離影譏諷道,“說話的那個是故意生事,等着看吧,神劍山莊肯定會派人安撫他們。”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出來,臉色掛笑,說是神劍山莊很感激諸位江湖好漢相助,只是莊內太小,只能安排他們另住。
總算讓圍着的人散了,只剩下幾個人徘徊不去,還想再進莊。
月離影這時候上前,對管事一拱手,頗爲溫和有禮:“在下浣花宮月離影。”
管事正抹着汗,心裏抱怨着“當神劍山莊是什麼地方誰都能進嗎”,聞言便是一愣:“這……”他是神劍山莊的管事,怎麼可能沒聽過浣花宮。
可浣花宮算起來可不是江湖正道,這時候過來難免讓人覺得是別有用心。
他又不敢直接拒絕月離影,得罪浣花宮,只好說:“煩請宮主稍候,我去稟明莊主。”
月離影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好。”
浣花宮居然如此好說話,管事鬆了一口氣,餘光卻掃到了月離影身邊的少女。他忍不住吸了口氣,這姑娘怎麼跟大小姐長得有七分相似?
他差點以爲是大小姐回來了,可這通身的氣質又不像是病弱的大小姐。誰都知道,大小姐天生體弱,性格溫柔,不能習武。這姑娘卻一身的清冷,手裏還拎着把刀。
“這位姑娘……”管事忍不住出聲。
葉沉魚擡眸看他:“嗯?”
少女的語氣微微上挑,不冷卻有一種很強的疏離感。實在不像,管事心想。他擺了擺手:“無事無事,我這就去稟明莊主。”
人走後,月離影把扇子一展:“他連你都認不出來。”他側眸撇了一眼葉沉魚,想說神劍山莊對你也不過如此,到底沒敢說出口。
葉沉魚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淡淡說:“他是外院的管事,對我的容貌熟悉無比才有問題。”更何況她跟原來的那個葉沉魚性情完全不一樣。她每到一個世界,系統都會給她找一個合適的身份,在這個身份死亡的時間點讓她去做任務。
這個身份有跟她一樣的外貌和名字,身份卻千差萬別。系統說過這些人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她,因爲她用自己的身體做任務,所以必須頂替另一個自己的身份纔不會被世界規則發現。
原來的葉沉魚,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她,大概是體質太弱病死了。
月離影被她噎了一句,沒再說話,手裏的扇子“刷”地又合上了。
沒過多久,管事就出來了。他先是給月離影道了個歉,然後請兩人進去。
侍女捧上來兩盞茶,茶是今年春的新茶,霧氣氤氳着清新的味道。葉沉魚端起茶,用蓋子拂開茶葉又放了下去,轉而看花廳裏的人。
相對於神劍山莊外面的那些人,這裏的人的確要強上一些,也不是很吵。只不過……葉沉魚皺了皺眉。她聽到了蠱蟲活動的聲音,在各種雜亂的聲音中不甚明顯。
她一皺眉,月離影就可以察覺出來了。他放下喝了一半的茶,問:“怎麼了?”
葉沉魚輕聲說:“這裏有蠱蟲,三個、不,四個。有一個不在屍體裏。”
月離影的表情凝重起來:“極樂教的人潛進來了?蠱屍與活人不同,無法言語,很容易分辨出來。不對……如果是活人帶着蠱屍進來,三言兩語就敷衍了過去。如此……”
隨便找個藉口,神劍山莊求人幫忙,不可能去追問人家爲什麼不說話。
他聲音越發地低,猜測也越來越深入,眼睛也亮了起來。葉沉魚看着他含笑端起茶杯,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茶裏面有味道。”
“噗——咳、咳咳……你說什麼?”月離影一口水嗆出來,難以置信地盯着葉沉魚。
“清香裏帶着點苦……不明顯,像是軟筋散之類的東西。”葉沉魚補充道。軟筋散不是這個世界的叫法,不過聽這名字就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沒喝……你怎麼不早說?”月離影端着剩下的半杯茶臉色複雜,這種事情不應該先提醒他嗎?
葉沉魚詭異地停頓了一下,一向平穩無波的語氣有些低:“……我忘記了。”她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做任務,一時忘記了自己還帶着一個喝不出藥味來的月離影。
月離影:“……”他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不是毒藥。”葉沉魚彌補性質地安慰了他一句:“過幾個時辰就好了。”
“幾個時辰都夠極樂教把這裏的人殺十幾次了。”月離影說,“算了,我先把人安排進來。”
他剛想起身,葉尋夫婦這時候踏入了花廳。葉尋已經年過不惑,看起來卻只有三十餘歲,氣質溫文,稱得上是“儒俠”。他身邊是個端莊的美婦,面容上有着掩蓋不住的憂色,眼睛似乎有些紅,她是沈飛雪。
葉尋向周圍一拱手:“神劍山莊多謝諸位前來相助,大恩不敢忘。”
衆人紛紛道:“莊主哪裏話……”
“極樂教做出此等違背武林道義之事,自當除之。”
月離影冷笑了一聲,對葉沉魚說:“到挺會說。你猜沒有劍意殘卷,他們有幾個人回來?”
葉沉魚在走神,她目光落在沈飛雪想,她和沈飛雪的確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