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中裕神色古怪地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
沈牧和辛晟兩個在京都是出了名的死對頭，就算秦舒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同時請動這兩個人。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潘中裕正想出聲諷刺秦舒兩句，卻對上燕老爺幽深的目光，冷不防想起對方剛纔說的話：辛晟似乎已經答應幫秦舒了。
他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燕老爺蒼老渾濁的嗓音，在寂靜的屋子裏緩緩響起：“上次你派人刺殺沈牧，據說秦舒也正好在場，還替沈牧擋了刀......沈牧會不會爲了還這個人情，幫秦舒一把？”
他說着，提醒道：“你不妨找機會試一試沈牧，看看那老傢伙這些年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他平時除了悶頭研究醫術，就是蒐羅美食，再不然就是跟辛晟鬥來鬥去。他應該不知道，刺殺那件事是我安排的。”
“應該？”
燕老爺冷冷瞥了潘中裕一眼，不滿地哼了聲，“你最好謹慎一點，我扶你坐上國醫院副院長的位置，是有大用處，你把這個位置給我守好了，要是出了岔子......”
說到後面，他眼中毫不掩飾威脅的意味。
潘中裕神情一緊，連忙點頭，“是，您老放心，我回去後就想辦法試探他一下！我一定不會誤了您的大計！”
“嗯。”燕老爺閉上眼睛，緩緩說道：“這件事辦不好，鬧出麻煩來，別指望我會出手保你。”
“是，我明白。”
潘中裕恭敬地低下頭，額頭上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燕老爺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要是沈牧真和辛晟聯手對付他，燕家不會出手相助。
不僅如此，以他對燕老爺的瞭解，恐怕還要抹殺自己......
潘中裕心頭不禁發顫。
他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些心情。
擡起頭準備離開，視線所及，卻見晦暗的長廊裏，一抹細長的身影迎面而來。
那弱不禁風的身軀，籠罩在寬大的風衣裏，帽子遮蓋下，只露出半張臉，難掩慘白的臉色。
在昏暗的光線中，那尖銳的下巴彷彿泛着幽冷的青光。
真是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詭異、森寒！
潘中裕在對方走過來時，趕緊重新把頭低了下去，快速喊了一聲：“燕大少。”
沒有迴應。
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他身旁掠過。
潘中裕擡起頭來，只看見那人已經走進房間裏去了，一片衣角在門口一閃而過。
他收回目光，再次呼了一口氣。
這燕家除了那個癡傻的小少爺，就沒有一個簡單角色。
尤其是這燕大少，雖然他極少露面，但在潘中裕看來，甚至比燕老爺還更危險、深不可測......
房間裏。
燕老爺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大兒子，眯了眯眸子，眼中帶着幾分疑惑。
“燕景，你......”
他的話音在對方揭下帽子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臉上露出驚詫。
看着燕江那雙狹長鳳眸裏瀰漫的詭異紅色，燕老爺倏地從椅子裏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他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說吧，找我來，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燕景略有些喑啞的嗓音響起。
他下巴一昂，一雙血紅的眸子輕傲地看着燕老爺，語氣透着不耐。
“你是我兒子，我問也不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