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看奶奶，秦舒已經預想到一片荒草沒膝的淒涼景象。
但腳下的地面卻有清理過的痕跡，而不遠處的那座墓碑也是乾乾淨淨的，立在一株古老的雲松下。
這讓她有些驚訝。
除了養父母，奶奶就沒有別的親人了，還有誰會來看望她老人家呢？
秦舒還在思索，一道身影從她身旁走過，朝着那座墓碑顫顫巍巍的走過去。
是沈老......秦舒神色一動，目光緊盯着他的背影。
只見他來到墓碑前，緩緩擡起手，就像撫摸深愛的戀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上面篆刻的名字：秦、故、香。
他的指尖劃過每一道比劃，彷彿帶着無盡的眷戀和癡迷。
“沈院長這是......”
安若晴驚訝地看着這一幕，扭頭去問身旁的女兒。
秦舒朝她輕輕點頭，示意稍後再給母親解釋。
安若晴心下了然，安靜下來不再多問。
其他人也看出端倪，選擇了沉默，不去打擾沈老。
沈牧背對着衆人，靜靜地立在墓碑前，一幕幕往事如同幻燈片在他腦海裏放映着，卻又最終，化作天上的浮雲，飄走、消散了。
等他回過神來，淚水早已溼了臉頰。
他連忙擡手擦拭，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回過頭看向衆人。
“抱歉......”
蒼老的嗓音細聽還有一絲哽咽。
衆人似乎都看出了什麼，臉上帶着善意的笑容搖了搖頭。
秦舒給褚臨沉遞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立即跟她一起上前，把帶來的祭奠用品鋪開。
秦舒把香遞給沈牧，“老師，您給奶奶上第一炷香吧？”
沈牧卻往後退了半步，面露遲疑。
褚臨沉知道他在退縮什麼，勸說道：“沈老您就別推辭了，您是秦奶奶的故人，她應該很高興看到您來這裏的。”
其他人排在沈牧後面，依次給秦奶奶上香。
秦舒是最後一個。
輪到她的時候，她手裏拿着一捧不知從哪兒摘來的香雪蘭。
看到這捧清新潔白的花朵，沈牧瞳孔震了震。
秦舒輕輕把花放在墓碑前，溫聲說道：“這是奶奶生前最愛的花，它象徵着純潔的真情和對幸福美滿的憧憬。”
說完，她把香插入身前的土裏，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眼眶也不禁溼潤。
“奶奶，我已經找到我的親生父母，而且這個月就要跟褚臨沉舉行婚禮。我過得很好，您呢？”
她輕喃地說出心裏的話，滿是對奶奶的想念。
如果奶奶還活着，該有多好啊......
祭拜結束。
衆人準備下山回去。
秦舒心裏有再多的不捨，也只能等下次再來了。
她憋去眼裏的淚意，扶起安若晴的手臂：“媽，我們走吧。”
安若晴輕握她的手，目光溫柔如水，“嗯。”
沈牧走在最後面，和來時的急切不同，他似乎刻意放慢了腳步。
不時地回頭望一眼，看着那捧在風中晃動的香雪蘭，耳畔似乎迴響起少女銀鈴般的嗓音：
“小師兄，師父讓我們去採草藥，你怎麼挖了這些花回來？”
“今天不是特殊節日嗎？我看外面好多賣花的，所以也弄點花來應應景了。再說了，誰說我這個就不是藥了？”
“真的？這花這麼好看，還能入藥，叫什麼名字啊？”
“阿香你這麼喜歡，那就送給你吧。記住了，這個叫香雪蘭。”
“是我名字的那個香字嗎？”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