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呈圓形。
陳平安粗粗掃了一眼,心裏預估這裏至少能容納兩三千人。
大廳的中心位置擺着一架昂貴的三角鋼琴。
四周並未觀衆席,所有人圍成一個圈,等待着圍觀鬥琴。嗯,這讓陳平安想起了羅馬鬥獸場,四周是觀衆,中間競技場是殊死搏鬥的可憐蟲。
而現在,
那架鋼琴就是‘競技場’。
各國青年陸續入場,圍觀之人根據國別,大致分出陣營。
陳平安目光從那些穿西裝的青年身上掃過,這其中有些人在之前的演奏會上已經露過面了。
陳平安有些印象,不過仍然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這次交流會的青年鋼琴師來自來自八個國家,其中大半是東亞各國,少部分來自米國、歐洲國家。”
方文在一旁向陳平安介紹,“這些人中不少少年成名。”
“比如那位,”方文示意陳平安看向霓虹國陣營方向,“霓虹國小泉,十八歲,但已經是霓虹國年輕一代首屈一指的鋼琴師。”
“還有那位,”方文目光轉向另外一個陣營,“那個金頭髮的青年,米國的菲爾,今年二十歲,但已經斬獲幾個國際大獎。”
“他創作能力很強,幾首原創鋼琴曲都很不錯。曾經還爲好萊塢電影寫過曲子。”
“那位南韓的金燦榮實力也不可小覷。”
在方文的介紹下,陳平安記住了小泉、菲爾、金燦榮這三個名字。
很明顯,
這幾位都將是今天鬥琴的主角。
等人都到齊了,錢溫教授宣佈了今天的開場曲目,《藍色圓舞曲》。
《藍色圓舞曲》是藍星著名鋼琴曲。
陳平安並沒有聽過。
給出曲目後,各國分別派出一名青年代表進行演奏。
率先演奏的是作爲東道主的華國青年鋼琴師,華都音樂學院優秀學生代表季衡。
接着霓虹國小泉、米國菲爾、南韓金燦榮陸續演奏。
演奏各有特點,實力均是不俗。
但米國菲爾終是略勝一籌,成爲第一位擂主。
菲爾對着衆人一笑,用蹩腳的華國普通話說了句:“承讓。”
然後他重新在鋼琴前坐下,彈奏了一曲著名的《黑色爵士曲》。
依然是藍星的曲目。
《黑色爵士曲》誕生於戰亂年代,沉鬱的曲風中,又有輕快的曲調,就仿若置身黑暗的人們,期盼着晨曦來臨一般。
在黑暗中掙扎,但心中懷着光明與黑暗。
菲爾彈奏技巧極爲高明,通過高超的轉調,將這兩種情緒過渡、雜糅,將之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曲彈畢,現場響起熱烈掌聲。
“菲爾改了幾個音吧?”
“不愧是創作型的鋼琴師,略微修改幾個音,就彈奏出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堪稱經典的現場演奏。”
“這開局就是地獄難度啊。”
衆青年鋼琴師議論紛紛,驚歎不已。
菲爾起身,對着大家鞠躬,然後道:“歡迎各位挑戰。”
說完他走回了米國陣營。
“我來試試。”霓虹國小泉走出,在鋼琴前坐下。
小泉特意放緩了彈奏的速度,讓琴聲如清涼的夜風,緩緩的流淌起來。
然後再逐漸加快速度,形成漸強的效果。
就好像越是黎明前,人們的心情越是緊迫一般。
小泉彈奏完依然獲得熱烈掌聲,不過大家一致認爲,小泉的演奏比菲爾遜色一籌。
挑戰失敗。
南韓金燦榮上前詮釋此曲,他也嘗試加入轉調技巧,只可惜也不比菲爾。
接下來各國青年陸續挑戰,但結果都不如人意。
最後華國青年季衡上前演奏。
演奏完畢,菲爾戲謔笑了笑,對着季衡豎起中指,“你不行!”
“華國鋼琴,不行!”
態度極爲倨傲囂張。
絲毫不把華國青年們放在眼裏。
頓時華國青年憤怒不已,這等挑釁、侮辱!沒有一個華國青年能夠忍受。
於是季衡之後,華國青年紛紛上前演奏。用盡最大的努力,想要爲華國挽回面子,狠狠打臉這該死的菲爾。
然而實力差距客觀存在。
這樣的挑戰只是讓菲爾更加瞧不起華國鋼琴界。
“你們都是垃圾!”菲爾用蹩腳的華國普通話嘲諷華國青年。
華國青年個個拳頭緊握,恨不得上前狠狠揍這傢伙一頓。
不過這次交流會是華國主辦,現場打人不合適。
於是只能強行壓下內心的怒火。
“這菲爾太囂張了!”
“無禮的傢伙。”
大家心裏都很不滿。
菲爾行至鋼琴前,掃視着各國青年。
“你們,沒一個能打的。”他道,“還有人挑戰嗎?”
“沒有的話,就請宣佈我獲勝吧。”
菲爾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各國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上的都上了,只是這菲爾能力的確驚人,根本幹不過啊。
也難怪他如此高調傲慢。
人家有高調傲慢的實力。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你恨人家,但偏偏打不過人家……
每個人心裏都憋屈得很。
然而就在這時,陳平安緩緩踏出,淡淡道:“我或許可以試一下。”
剛纔大家鬥琴的時候,陳平安一直坐在後排的長凳上聽着。
沒有人注意到他。
因爲有學神技能的緣故,每聽一遍,他對《黑色爵士曲》的熟練度都在提升。
現在熟練度已經達到100%。
可以完美演繹了。
他一走出,頓時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陳平安身上。
“這傢伙是誰?”霓虹國、南韓、米國等國的青年鋼琴師小聲議論起來。
“沒見過。”有人回答,“華國陣營中不起眼的小角色吧。”
“小角色還敢出來挑戰菲爾?”
“或許是他們不服氣吧。畢竟華國是東道主,菲爾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留。”
“哎,只可惜是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