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宛緩緩坐直了身體,見他微擡着胳膊,下意識蹙起了眉頭,連忙伸手將他的手臂給摁了回去。
“你現在什麼樣子,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居然還敢亂動,是不是嫌自己傷的不夠重,所以想傷上加傷?”
林傾笑看着她,眉目溫柔,“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不會愛惜自己麼,這才小產……”
說到這裏,他猛然頓住了話鋒。
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敏感了,一說出來,又得戳到兩人的痛處。
時宛起身朝牀頭櫃走去,從上面撈過水瓶倒了一些溫水。
轉身時,見林傾掙扎着要坐起來,她連忙衝上去摁住了他。
“你能不能消停點,不要瞎折騰了?你以爲你傷的是皮肉麼?心臟被割開了一個口子,如果不好好養着,隨時都有可能會嗝屁。”
說完,她伸手去撈吸管。
“就這麼喝,別想着起來了。”
“……”
就着吸管喝了幾口溫水,緩解了嗓子眼的乾澀後,他癡癡地看着時宛,撕聲道:“還能再見到你,真好。”
時宛微微別過了臉,語調幽冷道:“以後別這樣了,人情太大,我還不了,咱們如今已經離婚了,彼此之間再無瓜葛,
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必這樣以身犯險拿自己的命相護,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林傾不禁失笑,“你這女人說話還真是直接,我現在還是個病患呢,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安慰一下我麼?
開口就是你不是我丈夫,我不是你妻子,急着撇清關係,給我添堵,像你這樣的態度,我還怎麼養傷?能活活被你給氣死,
時宛抿了抿脣,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衝了。
她是在氣這男人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
哪怕是爲了救她才傷的,她也不樂意看到,更不能接受。
“以後別這樣了,你這是在拿刀剜我的心。”
林傾苦笑搖頭,“可你是我的命啊,你要是死了,我也是個死,與其說是在護你的命,還不如說是在護我自己的命,因爲在我心裏咱們已經共了這個命。”
時宛的眼眶漸漸紅了,撕聲道:“但我們之間隔着血海深仇,如今孩子也沒有了,證明老天爺並不希望我們走到一起,你共了這個命,只能讓自己更疼痛,何苦呢?”
林傾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太虛弱了,說了一番話,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爲你,甘之如飴。”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時宛的眼淚無聲滑落了下來。
他們真的找不到出路了麼?
醫療基地。
人工湖旁。
江酒挑眉看着站在面前的傅戎,似笑非笑道:“你身上長了翅膀麼?昨天晚上還在帝都呢,早上就來了海城。”
傅戎聽着她的埋汰,不禁一笑,跟着打趣道:“沒辦法,這裏有我牽掛的人,心之所向,不管走到哪兒,始終惦記着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