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緩緩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仰頭看着他,癡癡地道:”你這麼想就對了,不管你死在哪個角落,我都會去找你的,咱們與其分隔兩地的死,不如死一塊兒,生不能相守,死也要同穴。”
陸夜白聽着她同生共死的話,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她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心面對這一切。
可他真的能眼睜睜看着她搭上自己年輕的生命去陪她麼?
他無法做到那麼自私。
“餓了吧,我端了牛奶跟麪包上來,你先喫一點填肚子。”
說完,他單手摟住她的腰,一手端着托盤,扶着她朝牀邊走去。
等她坐在牀頭後,他放下手裏的托盤,然後抓起她的腳,捧在自己掌心捂熱了再塞進被子裏。
“以後下地都必須得穿鞋,明白?”
江酒乖巧地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陸夜白附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吻,然後端起托盤裏的牛奶遞到她嘴邊。
江酒張嘴輕抿了兩口,“餵我吃麪包。”
陸夜白將托盤遞到她面前,“乖,自己拿着喫,我的手剛纔握了你的腳,不衛生。”
“我不嫌棄。”
“聽話。”
“好吧。”江酒伸手拿起麪包,撕了一片遞到他嘴邊,“你先喫。”
陸夜白順着她的意張嘴吞了。
江酒這才抓了一塊塞進自己嘴裏,一邊喫,一邊含糊不清道:“我休息夠了,等會帶我去見我師伯。”
師伯?
陸夜白一愣。
江酒低低一笑,“就是你口裏的藥老,他跟我師父幽冥是師兄弟,我自然得尊稱他一聲師伯。”
陸夜白伸手撫了扶額,“你一來,我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你身上,你要不說,我還忘了這茬,行,你們師出同門,想必有很多共同話題,等會我就帶你去他的實驗室。”
“嗯嗯。”
用完早餐後,江酒穿好衣服去洗漱,看着身旁小心翼翼服侍的男人,她的脣角始終掛着幸福的笑容。
她現在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
有他的地方,她一點都不害怕死亡。
孩子們雖然還小,但有陸家跟沈家護着,她相信他們一定能茁壯成長的。
作爲一個母親,她是失敗的,即將拋棄他們去另一個世界。
但作爲一個女人,她只想任性一次。
沒有陸夜白的世界,她怕是一刻都活不下去,更別說漫長的大半輩子了。
“陸夜白,咱們在暗龍舉行一個小小的婚禮吧,我想穿婚紗,那是我這一生唯一所求的。”
陸夜白從身後抱住了她,薄脣劃過她精緻的側臉,耳鬢廝磨。
“好,我讓洛河準備。”
“嘿嘿,你終於答應娶我了。”
陸夜白張嘴咬住了她的耳垂,含糊不清道:“傻女人,我這不想着等春暖花開的季節再給你一場世紀婚禮麼,奈何命運弄人,這個願望,怕是再也實現不了了。”
江酒看着鏡子裏倒映着的俊臉,低低一笑道:“有婚禮有婚紗就行了,不用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陸夜白,我們一起共了這個命好不好?”
‘陸夜白,我們一起共了這個命好不好’
他想說不好。
可又不能說。
即便說了大概也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