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頭在醫院裏坐鎮，真的可以稱之爲坐鎮，老頭在手術室裏，一幫從地縣來的天老大我老二的科主任們，走路都特麼踮着腳如同貓咪躲着大狗狗一樣，輕手輕腳的。
而且獻媚，真的，男人獻媚起來，不比妖女差。
從剛開始的盧院士到盧教授，然後現在都叫老師了。
“老師，我給您弄了點土蜂蜜泡金櫻子，您嚐嚐，真的喝完有效果！我前一段時間喝酒喝的太兇，然後尿尿不爽利，喝了這個效果特別好！明天我有臺手術，您上次說的那個技術我琢磨了好久，就是差着那麼一點意思，嘿嘿！”
“老師，我給您弄了一隻灘羊，喫蓬草和雪水長大的，肉嫩不肥，煮的時候一把鹽就夠了，什麼都不用放！等會有臺手術，您給我站站臺，我總是找不到您說的那個要點，嘿嘿！”
一幫老男人，笑的那叫一個曖昧，真的，都可以用一個慘不忍睹來描述了。
老頭這輩子都沒這麼樂呵呵的收禮物啊，但這次在茶素醫院，老頭放開了手的收。
老頭臉上笑的樂呵呵，其實心裏挺難過的。
都是一羣三四十的醫生了，因爲時代或者地域或者條件的限制，他們的手術只能說夠用而已，遠遠談不到使用。
老頭給茶素醫院的醫生講課，去牧區義診，總是感覺好像找不到重點，現在老頭終於發現了自己事業的第二春。
做手術，現在有張凡了，他不用再出刀了。
搞科研，他覺得也已經跟不上其他學生的節奏了。
可這一輩子的經驗竟然沒了用，老頭真的挺難受。現在老頭髮現了，這裏纔是自己應該乾的事情。
享受着另類的子嗣成羣，真的是一種享受！
……
二級救治站，“歐院，歐院，張院和陳院長他們來了，車隊已經在山頭上了！”
醫務處的小陳妹子，嘰嘰喳喳的跑了進來。歐陽院長的那幾年，你要是敢這樣，不把你罵個半死，都不能彰顯歐陽的口才。
現在隨着進入張凡時代，老太太輕易也不罵人了，翻着白眼瞅了一眼小陳，然後說道：“來了就來了唄，正好我也累了！”
其實老太太這兩天是一種退休領導的狀態。什麼意思呢，本來路沒通的時候，老太太站在車頂上，乖乖，真的叫一個我站在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啊！
可隨着路的通暢，傷員的減少，老太太再站在車頂，就有一種天下誰人能懂我的感覺了。
其實說人話，就是特麼領導退休沒人陪着領導下象棋的感覺。
“歐院，歐院，我們醫院上電視了，還是央媽的電視！”這幾天大家忙的恨不得雙手雙腳，四腳朝地的跑，什麼新聞，什麼八卦，顧都顧不上。
現在閒了，拿着手機沒事看看新聞，喫喫瓜之類的。可是這幾天因爲金枝地震的緣故，連瓜都沒有。
只能看新聞。結果小陳看到了央媽新聞的剪輯。所以小陳興高采烈的來彙報，半路上又看到了張凡的車隊。
小陳覺得這兩個好消息應該能讓老太太高興高興了吧！
然後，小陳拿着醫院發的缺了一個口的果子手機，顯擺的給歐陽弄着高科技。
“我瞧瞧！”其實歐陽想瞧一瞧央媽報道里面有沒有她！
是人，誰還沒個愛好不是！歐陽就愛出風頭，天性！
“領導，領導，大領導！”小陳指着手機裏的領導嘰嘰喳喳，歐陽點着頭，“嗯，領導也老了，頭上都有白頭髮了!”
“張院，張院！”小陳又嘰嘰喳喳的，不是小陳傻，小陳這會子就想着辦法讓老太太高興呢，故意裝着自己是小姑娘，其實人傢什麼世面沒見過，多大的沒見過。
不說天南海北了，這幾年跟着張凡什麼大場面沒見識過，土豪的專機都不知道坐了好幾次了！
看着，看着原本翹起嘴角的歐陽不高興了。
因爲視頻裏面沒她！
看着，看着，老太太發怒了，“這領導怎麼也不來我們這裏視察視察！”
看着，看着，老太太差點沒眼前一黑被氣暈過去。
“這個敗家子，這個敗家子！”歐陽聽到張凡正氣凜然的拒絕了領導給的提要求的機會。
歐陽都坐不住了，什麼累了，什麼乏了，什麼病了。這會火都冒三丈了。
原本視頻裏沒她，她已經很是不高興了，結果張凡還一副浩然正氣的冒着傻氣，更是讓老太太覺得完了，這個號也廢了的感覺。
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你怎麼就不要點資金呢，這不是三瓜兩棗，這是大領導啊，天啊！就算你不要錢，你要點地皮也好啊，你看看咱們醫院，現在要不是有兩個分院。就你弄來的那些儀器都沒地方擺置了。
現在茶素政府就如一個狼一樣，等着給咱賣地呢，你張嘴要他幾百畝，我就不信了！”
張凡原本想着來了以後，找個機會開車就跑，說實話當領導問他要什麼的時候，他真的是張嘴就來，雖然後面也有點肉疼，但不後悔。
也不說什麼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這一類的話。就在哪個環境，就在哪個漫山遍野殘垣斷壁的城市，就在哪個滿山遍野的軍人時候，張凡真的張不開那個嘴。
真的，一點都不誇張。人這個玩意，在什麼環境絕對受到什麼環境的影響。
張凡在從醫後沒有迷失，真的，下鄉義診，滿周邊飛刀，還有各式各樣的救災，雖然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其實這個何嘗不是一種心靈的淨化。
可腳都上了車了，一聽歐陽生病了，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對於歐陽，張凡的感覺相當的複雜。
張凡對老太太的感覺，絕對不同於盧老吳老一樣。張凡和歐陽，多大多數，都是張凡在向歐陽學習，但也有小一部分的抵抗。
沒錯就是抵抗，從理念從對人生的態度，比如歐陽的睚眥必報，張凡就學不來，比如歐陽趁你病要你命的節奏，張凡就是學不來。
而且，還有歐陽給張凡這幾年來的遮風擋雨。甚至在最關鍵的時刻，說實話歐陽寧可自己去市政府撒潑打滾當潑婦，也不願意張凡身上有一點點的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