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鄉村就不一樣了。
出門遇上老頭老太太，就算不認識，也會問一句這是誰家的孩子！當聽到長輩名字的時候，一句：哦，你父母親還好吧，多少年都沒見過了。
感覺忽然一下就有跟腳了，好像自己不是那個流浪孤獨的人一樣。
好與不好，適應與不適應，這也是因人而異的，有人喜歡參與這份熱鬧，也有人享受這份孤獨。
但回到家鄉的張凡是沒有選擇的。
送走了一大批的求診者，其實這些人中，一個疑難雜症都沒有。
這也是爲什麼孤兒病的患者那麼可憐的原因，太少見，少見的都讓藥企給忽略了。
離開的人羣，得到張凡的聽診，觸診後，好像一下感覺好了很多一樣，逢人就說：石頭厲害啊，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人家一摸就知道我啥病，我喫的啥藥都知道。
張凡瞅着老年人手裏拿着的一些保健品，心裏真的不舒服，錢就是這麼被騙走的。
捨不得喫，捨不得喝，生病了，一下着急了，騙子就抓着這個老年人的心理，把垃圾當寶貝賣給他們。
比如有個貧血的老太太，手裏攥着一瓶，膠原氨基酸多肽口服液，據說是大補！
這玩意真的，肽其實就是蛋白質的一個分斷，多肽就是多個蛋白質的分段而已，肽的下一級就是氨基酸。
這種產品，尤其是農村，格外的多，騙一騙也就算了，還有就是大量的假冒僞劣。
什麼各種奶，仔細一看，尼瑪全是植物蛋白調和的，一滴動物奶都沒有啊，這種玩意不光容易過敏，還會對腎臟造成巨大的負擔。
而且還不便宜，這個價格，買幾斤牛肉買幾斤豬肉，別說一個人吃了，全家人都吃了膠原氨基酸多肽了！
“趕緊喝點茶，王主任辛苦了，喝點茶。”邵華進了家門，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一下就像是當家主婦一樣，開始招呼張羅了。
王紅要客氣，張凡擺了擺手，“到家了，你就是客人。今天看了有三十個病號把，辛苦了，業務不要放棄，安身立命的東西啊！”
王紅點了點頭。
剛聊了沒兩句，本家的一個老漢領着一個西裝革履，頭髮都收拾的闆闆正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二爺爺啊，您回來了啊，石頭叔你也回來啊，好，好，好！哎呀，這是我嬸子吧，一看就是城裏人。這是我兄弟吧！看着肉胳膊小肉腿的，一看就讓人稀罕。”
邵華是略微有點尷尬，雖然小時候在農場長大也算是農村，可在農場大家都是正常交往，老年人喊爺爺，中年人喊叔叔的，這是從小教育的。
這今天一個六七十的老頭喊自己嬸子，真的是有點不知所措啊！
張之博就不一樣了，這個貨他是真激動了，瞅着着白髮蒼蒼的老頭喊他兄弟，這個活不知道從哪裏學的，竟然伸出雙手，要和老頭握手。
把一羣圍在周圍的人看的驚奇的。
“哎呦，我嬸子把我兄弟教育的好啊，這麼小就知道握手的。”
“這是你二堂侄子和你堂孫！”張凡老爹笑着介紹了一下。
原來今天人家婚禮，張凡老爹雖然人不在當地，不過誰家的禮都是隨着的。
這不，今天人家本家就上門來邀請了。
“叔，嬸子，你們一定要去啊，孩子爭氣，上了大學在城裏工作，親家也是極好的。可惜，咱們老農民拿不出手啊，親家那邊來了好幾個有頭有臉的，我們這邊都沒人敢去支應一下。”
張凡還沒說話，張凡老爹就說了，“去，都去，一年來不了一次，遇不上也沒辦法，遇上了一定要去。”
邵華有點尷尬，張之博已經開始洗臉洗手了！
他跟着姥姥姥爺參加過宴席，一聽這話，先把自己收拾乾淨，不然老孃說不定找藉口不讓自己去。
“上席，把張副步長請到上席！”
一進門，門口的知客，也就是宴席上的主管，大聲的喊着。
本家的年輕人們，這個時候都站起來過來打招呼了。
有喊兄弟的，有喊叔叔的，有喊大爺的。一個一個，雖然陌生，可鄉音鄉情都是熱情的。
女方家裏的客人們愣住了。
“這個步長？這是啥部的步長啊？”
“沒聽說啊，不是說就是個農村的家庭嗎？”
新娘是知道的，新郎和自己公公去邀請的時候，她還有點擔心，怕對方來，又怕對方不來。
張凡和邵華坐在了主桌上，幾個年齡大的，還有幾個混的不錯的。
咱爺倆得去角落裏啊！”
本來老爺子也被邀請着做主桌的，可爺倆咋做一起，總不能讓兒子去角落吧！
張凡是喫的有點不自在，張之博是真喫高興了。
端着杯子非要和一羣兄弟們碰杯，糊弄着給倒了一點水，張之博高興的參與着，一羣人也給面子，不光碰杯，還要和張之博聊幾句。
熱熱鬧鬧的一天，張之博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這裏的人太熱情了，誰都認識自己，去誰家都能混口飯喫。
第二天，大清早，一家人，幾十口子就去了祖墳。
“爹孃，你孫子帶着你孫媳婦還有曾孫來給你們上墳了，孩子們爭氣，石頭現在是院長，你孫媳婦現在是農場的老闆，你孫女現在也是博士了，在大城市上海當博士。
最高的學歷了，你曾孫健康聰明。
這都是你們保佑的啊，爹孃，給你們燒點紙，你們冷了買些衣服，熱了買點冰棍，你們喫好喝好，保佑你們的後代順順利利，健健康康！”
張凡老爹嘮嘮叨叨的說了好一會。
燒紙，磕頭，本家的年輕人們添土上香，放炮！
因爲西北地大，他們的祖墳直接就是整個一個山坡。燒紙上香，完了以後，就是殺羊，接着在邊上打竈火開始煮羊。
說是給祖先們喫羊肉，其實就是一家人們團聚一下。
小孩子們圍着竈火，大人們把小孩燙着，趕着小孩們去玩，張之博跟着小孩們爬山挖老鼠洞，弄的和土倉鼠一樣。
羊肉熟的時候，一羣人敬獻完畢後，就開始喫羊肉。
燒完紙，剛回到家。
這邊王紅的電話就來了，“王主任啊，我們公司有個扶貧的項目，剛好是肅省蘭市的，你說的這個上當鄉就是我們的扶貧點，設備型號我發到手機上了，您看一下，如果不合適，我們還有更好一點的。”
還不是一家，幾乎在肅省有經銷分公司的國際企業，都打來了電話。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免費，還送到家！
王紅看了一眼設備，舌頭伸出來了。
這是扶貧的嗎？這些設備給三甲醫院都不算差了啊。
王紅拿着設備單，給張凡說了一句。
張凡看完後，略微考慮一下。就給一直待在身邊的鄉里的書籍說了一句：“設備我挑選幾個，本來我想自己給家鄉做點貢獻。
可現在有更好的，你要做好一些工作。
比如貢獻的牌匾了，感謝信了，都要給人家做全套。記者什麼的能請來不？請不來我……”
“可以，可以，張步您放心，這個交給我，我去弄，市級的行不行？”
百里侯跟着趕緊說道。
醫院這邊剛搞定，蘭鋼集團的老總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張步啊，我是蘭鋼的老薑啊，茶素鋼廠和我們是兄弟企業，您來了也不打個招呼，我好去迎一下您啊。”
張凡客氣了兩句，對方直接就說道：“張步，是這樣，我們有扶貧任務，今年就給上當鄉了。要修一個學校，再修個醫院。”
沒一會，水泥集團的電話也來了，“有扶貧項目，今年上當的路面硬化就交給我們了！”
等張凡他們走了以後，張凡他們家附近的山頭，好些人都佔着了，說是要遷墳。說是這地方風水好，不然老張家怎麼可能出步長呢！
第二天晚上，張凡他們就急急忙忙的回茶素了，老兩口本來要呆一段時間，可知道張凡的人越來越多了，周圍好多人都來了，甚至隔壁縣的年輕百里侯都追來了。
這一看，還呆個屁啊，老頭老太太跟着張凡他們也連夜就回了茶素。
週一，茶素國際醫科大的一個教室裏被佈置成了會議室。
“張院啊，你說行政樓該修一修了，這麼高端的會議，你就弄到學校教室裏來。
咱們自己人也就不說什麼了，這讓人家土豪國的怎麼看咱們啊！”
鳥市這邊兩個領導和張凡聊天。
張凡不停的點頭，“領導說的對，可今年實在困難啊，要不領導給分擔分擔？”
結果兩領導根本不接話，“會議準備的怎麼樣，其實這樣也挺好，好久沒到校園了，看着年輕人們，我都感覺我年輕好多了！
張院喜歡在學校開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是不是啊，哈哈！”
哎！張凡看着兩位打哈哈的領導，心裏感覺像是丟了多少錢一樣，哎！領導越來越難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