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劫天運夏一天天九兒 >第七章:敲棺
    我坐在火盆旁邊着香菸,目光沒有離開過張一蛋,他的狀態是我最擔心的,遭遇了這樣的慘事,我怕他失去對生的執念,所以打算等他狀態好就提出離開的建議。

    鬱雪坐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眼神有些呆滯,原本漂亮的丫頭現在憔悴不堪,我估計她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是身處險境或許能立即睡着。

    公雞打鳴了,天漸漸翻出魚肚白,我回頭看了眼天空,繁星消逝,這漫長的一夜,算到頭了。

    天亮導致陽氣的增強,讓陰魂對香菸失去了興趣,陸續離開門口,不知道要躲到哪個陰氣重的地方。

    我覺得是時候提出離開:我們

    夏一天天哥哥。張一蛋卻打斷了我。

    張一蛋爲人很糙,對誰都不服氣,對大部分長輩更是直呼其名,現在從名字到稱呼,最後直接就叫了我哥,讓我不得不深吸了口氣。

    如果不是很重要,他不會這麼叫我,我:義,你。

    哥,你弟媳死得慘阿婆這仇她報不了,我也報不了,但她後面還有句話,我這兩天思前想後也沒敢跟你。他看着我,兩眼的淚痕似乎擦拭不掉,掛在了臉上。

    我不知道什麼好,靜靜盯着他,鬱雪瞳光閃動,也沒了睡意。

    阿婆她在受傷回來前就寄了信給你,勸你別回來,我問這麼危險的事,爲什麼還要告訴你,她她本可以不提醒你,可百多年的因果循環,報應本就不爽,就算她不,最後你也會從其他途徑知道。

    如果你忍住沒回來,那最好,事情還可能撐十年、幾十年,可要沒忍住回來了,仇能報,但因果也就結大了,往後的事九死一生,收不住,呵不過,你終究還是回來了。張一蛋搖搖頭,同情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眼神不太對,一種古怪的感覺重合起來,他像是着外婆想要的話。

    咯咯咯

    一陣滲人的木板撮合聲從外婆的棺材裏傳來,沒有上釘的棺材緩慢而凝重的開啓了!

    我目瞪口呆,鬱雪直接就昏了過去,而張一蛋詭異的目光裏透着一絲自嘲。

    砰。

    一隻紅色袖子從棺材裏伸了出來,然後無力的垂下,敲響了棺槨的邊緣。

    袖裏,蒼白無比的手緩慢的伸了出來,卻剮得棺槨留下了幾道爪痕。

    我的眼珠子嚇得瞪大如同銅鈴,渾身動彈不得,而媳婦姐姐幾乎是拖着我離開的,還沒等我反映過來,嘭的一聲巨響,棺槨蓋子就給巨力震開了!

    等我回過神,爪子的主人已經如同彈起一般背對着我。

    她身穿紅衣,散發披肩,白皙的皮膚像雪一樣,個子卻不是很高,讓原本以爲外婆屍變的我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她絕不會是人,因爲沒有人能夠做到躺着就能不屈雙腿彈起來。

    我能感覺到自己臉色到底有多難看。

    女孩彷彿背後長了眼,轉過頭,黑得半白色都沒有的眼球也盯着我,隨後露出了滲人無比的笑,那種笑就像是七月裏的雪,讓人不寒而慄。

    紅色,不是大喜就是大凶,紅衣、黑瞳,那是厲鬼的象徵。

    我記得,她就是我夢中坐在外婆肩膀上的厲鬼!

    那時候她向我招手,而媳婦姐姐感到了危險,拉着我不讓我過去。

    她看完了我,又扭頭掃向了昏過去的鬱雪,最後停留在了張一蛋身上。

    張一蛋面色並不比我好看多少,兩腿也在不停的抖着,不過仍堅定的杵在了原地。

    紅衣的厲鬼陰慘慘的笑了起來,而下一刻就不知怎的,她就到了張一蛋的跟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張一蛋掙扎起來,雙手亂抓,卻沒能抓到女孩半毛髮,一旦觸及對方的身體,都會直接的穿過去,而對方的手仍然像是實體一樣深陷到他脖子的肉裏!

    厲鬼女孩笑了,笑得很得意。

    很快,張一蛋兩眼翻白,舌頭也伸了出來。

    住手!!我大吼一聲,不知哪來的勇氣,撲過去就要扯那厲鬼,媳婦姐姐拉也拉不住。

    而當我快抓到那厲鬼時,那厲鬼雙目一下就朝我瞪了過來,猩紅的嘴直接裂開了,發出了山崩海嘯一樣的咆哮聲!

    我腦袋一旋,直接就給震飛出去,撞到了牆上,胃裏翻騰,喉嚨忍不住嘔出了一大口的鮮血!

    看到我吐血,厲鬼怔了一下,彷彿發覺有什麼不對,手也鬆動了,張一蛋癱軟着身體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我自己都沒想到,血會在我眼前形成薄霧,飛快散在空氣中,而一陣猛烈的陰風霎時間如龍捲般捲了起來。

    跟着,鮮血化作血色的影子,形成了女人的樣子!

    女人除了白玉一樣的肌膚,一切都是血濛濛的,血色的鳳冠,血色的霞帔,血色的步履

    厲鬼看到背對着我的女人,表情就像霜花打的茄子,焉了,她不斷的後退,最後直接害怕的跪了下來,不停的磕頭。

    媳婦姐姐!?

    我不出話來,耳朵嗡嗡直響,我伸出手想去抓她,卻怎麼都沒抓到。

    也沒看到媳婦姐姐怎麼的動彈,厲鬼女孩就被像被什麼虛空抓了起來,像是捏住雞一樣捏住了!

    一陣陣的慘烈尖嘯不斷傳來,那厲鬼在空中如同棉花糖一樣扭曲,似乎受着莫大的痛苦!隨時會魂飛魄散。

    她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就像是之前的氣勢從來不存在一般。

    我想這女鬼既然能坐在外婆的肩膀上,想來和外婆是有很大關係,猶豫了下,就替她央求起來:請問您能聽到我話麼?您是不是可以暫時先放了她?

    你鬼都對付不了,還要我放了她?你知不知道,剛纔她那一下就弄丟了你十年的陽壽?媳婦姐姐連頭都沒回,繼續折磨那厲鬼女孩。

    我怵然一驚,十年陽壽!真的假的?

    咳咳還是放了她吧,我還想找她問事。咳了幾聲掩飾尷尬,明明知道這就是我的媳婦姐姐,卻給她嗆了個夠,滋味着實不好受。

    她真是我的媳婦姐姐?我怎麼感覺和想象的不一樣,她現在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想想也是,她憋了二十多年沒和我話,怎麼都是有怨氣的。

    厲鬼女孩投來了感激的神情,雖然我怎麼看都覺得恐怖,不過我還是決定相信她一次。

    她連人話都不會,我看你怎麼問!

    我決定要放,媳婦姐姐像是氣壞了,冷哼一聲才停了手。

    你是外婆豢養的鬼?我問那厲鬼女孩,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畢竟對外婆的事我並非懵懂不知,豢養鬼是她所以書籍裏最詳細的。

    果然,厲鬼女孩趕緊的頭,這頭搖頭的交流方法讓媳婦姐姐很不滿的哼了一聲。

    我看着空蕩蕩的棺材,沒有理會媳婦姐姐發着脾氣,接着就問道:外婆死了?

    厲鬼女孩這次露出了落寞的神情頭。

    我嘆了口氣,原本看到棺材裏沒有外婆的遺體時,我還抱着一線希望,現在連外婆豢養的鬼都肯定了,那就成定局了。

    調理了下呼吸,我緩慢的站了起來,其實我很想看看媳婦姐姐的樣子,畢竟也做了我二十多年的媳婦,我不能連她的樣子都沒見過。

    結果,媳婦姐姐壓根就不搭理我,轉過了身體,怎麼都反向跟我對着幹。

    還好鬱雪和張一蛋都昏了過去,不然我就難堪了,不過這難不倒我,我乾脆也沒她,走去看張一蛋有沒有死。

    那厲鬼女孩在這個空蕩開始嘰嘰咕咕不知道和媳婦姐姐着什麼,這是鬼語,不焚香做法根本聽不懂什麼,現在聽起來,對我多像是一陣陣陰風從耳邊吹來。

    這也就是傳裏的鬼吹風,正常人如果晚上都偶爾覺得起風吹拂了耳畔,其實這是生前熟悉的鬼魂在和人着一些話語。

    媳婦姐姐沒有吭聲,我就知道厲鬼的話對她而言很受用,所以她決定聽下去。

    見我不好奇,媳婦姐姐冷冷的和我:她是外婆把她放在棺槨裏的,準備在關鍵時刻殺了揭棺的人,可沒有想到會是你,現在她知道錯了,願意做你豢養的鬼,問我,你準備要怎麼處置她?

    我沒回答,來到了張一蛋的身邊,伸手探了他的呼吸和頸項上的脈搏,發現他還算活着,剩下半條命而已,心中不由生出怒火。

    能殺就殺,能滅就滅了吧。我淡淡的了一句,對於不受控制,連我身邊重要的人都殺的鬼,我不能留着,而且我覺得現在有一個這麼厲害的猛鬼媳婦也夠我受的了。

    那厲鬼女孩跟了外婆不知道多少年,當然能聽懂人什麼,猛的對我磕頭,一陣陣的陰風跟着吹過來,像是苦苦哀求,保證着許多的事情。

    話起來,如果有這厲鬼在,防身倒是不錯的,而且我也讀過外婆不少豢養鬼的書籍,知道她能給人做很多人做不了的事。

    加上媳婦姐姐這尊大神應該不是能隨意就請出來的,像是剛纔那樣動不動來個十年陽壽,我可受不了,照這樣算,我沒幾次十年了。

    也好,這種程度的鬼,留着也沒多大的用,就讓她就此泯滅了吧。沒想到媳婦姐姐不是善茬,猛烈的陰風瞬間就捲了起來,那厲鬼女孩就如同被捏住的雞,尖厲的亂叫起來。

    我心一沉,媳婦姐姐呀,你可真是心狠手辣的主呀,我就是想調教調教厲鬼,還沒真想就此把她滅了。

    你現在倒好,真下得去重手,如果厲鬼是外婆當年就帶在身邊的,那你和她當年的關係怎麼都算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吧,總得留情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