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兒離開後,夏子衿再也坐不住,她再也沒有從前的閒情逸致,腦海裏都是安菲兒方纔的話。
她深愛着沈辭塵,所以無法原諒他。
在他們戀愛的時候,沈辭塵很喜歡帶她到美林河畔,坐在河堤旁看落日,沿着碼頭走一遭,可以喫到不同口味的各式小喫。淡水的海產頗富盛名,他似乎是隻識途老馬,總知道哪家是最道地的。
有時候,沈辭塵帶着她坐渡輪到對岸的十里巷,那裏熱鬧的只有一條路,賣的全是孔雀蛤,兩個人可以喫掉一大盤,還覺得意猶未盡。
沈辭塵也會和她騎雙人腳踏車沿着河畔老街騎到淡海,再由淡海騎回來,沿路的風景不算十分迷人,但有種質樸的味道,兼之海風鹹鹹的打在臉上,她很享受這種氣氛。
當然,坐在腳踏車後座的她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心情好的時候才踩兩下,沈辭塵明知她偷懶,還是賣力的踩。
那段時光,夏子衿很懷念,真的。
即使過了七年,那段回憶仍然歷歷在目。年少的沈辭塵對她的愛偏執而熱烈,似乎是一團燃燒的火,爲她做所有奮不顧身的事情。她那時候真的相信沈辭塵愛她到骨子裏,可她忘了,沒有什麼是不會被時間改變的。
婚後到河畔的次數,除了新婚那一陣子,幾乎屈指可數,近兩、三年更是一次都沒去過。
假日照理說,兩人應該可以有些交集,可是沈辭塵看起來疲憊,夏子衿只能自己找事做,和朋友出門逛逛街,聊聊是非,也順便埋怨一下他。至於在家的他,午、晚飯,自己解決吧
夏子衿出門,走遍了家附近熟悉的地方,坐着出租車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繞走在這個城市裏。車窗外,梧桐樹穩穩地站立在街道旁,冷風颳過,簌簌聲響。
車子穿過一條又一條大街,看南歌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司機已有些不耐煩,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姐,你到底想去哪裏”
夏子衿沒有收回流連在窗外風景的視線,嗓音淡淡:“美林河畔。”
夏子衿有好多次,夢到自己回到這個地方,沈辭塵還是纖細少年的模樣,他就站在長街的彼端,那雙帶笑的眼睛,執着而熱切的望着自己。
夏子衿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樣的眼神,那時候,世上無數的人,他只看得到自己,可好景從來不長,現在,他已不會對自己笑,也再不會用那樣的眼神注視自己,他又找到了他的愛人,他的溫柔目光不再屬於她
零碎的記憶涌入腦海,無數複雜情緒在心中涌動,像暴風海嘯一般,澎湃的在胸膛中翻滾,夏子衿咬緊了牙關,將它們全部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