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今天正好星期五，要不也讓小鬱郁參加？我和男人婆好久沒見到小鬱郁了。”
黎青艾也附和道：“我可想他了。”
“我讓司機送他過來。”
季雪歌看着賀唯非再次走到一邊打電話，心裏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忐忑和不安。
隨着賀唯非展現在她面前的東西越多，和兩人相處得越深，她對賀唯非的感覺就越不一樣。
季雪歌想到這裏心裏一緊，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季雪歌見賀唯非打完電話了，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等喫完飯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帶你去這裏的一間小公寓看看，以後你要是願意可以經常過來住住。”
“什麼？”
“我老爹在我上附高之前就在附近買了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我和李元、黎青艾他們都有鑰匙。公寓裏還有一套閒置的鑰匙，等下帶你認認門，順便把鑰匙給你。”
“你是在施捨我嗎？”季雪歌的語氣有些衝。
“你認爲我也在施捨李元和青艾？”賀唯非淡聲反問。
季雪歌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李元和黎青艾，“你們是朋友，我不是。”
“李元要是沒把你當朋友，會把你介紹給我？你是對你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其他人沒信心？”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了。”
賀唯非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加了幾分力氣，“雪歌，你在害怕什麼？連我、李元和青艾你都不願意去面對，你以後要怎麼面對其他人？我們都是你的同齡人，是最容易培養彼此感情的年紀，你在這個時候退縮了。那你告訴我，你要到什麼時候願意走出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多管閒事！”季雪歌控制不住地提高了聲音。
她的聲音讓興奮討論今晚喫什麼的李元和黎青艾停下交談，狐疑地看了過來。
黎青艾見季雪歌的臉色不好看，扯了扯李元的衣袖，“季雪歌怎麼回事兒？脾氣這麼暴躁你居然敢把他介紹給唯非認識，不怕他欺負唯非嗎？”
“就唯非那個腦子誰能輕易欺負他？”
“說的也是。有段時間沒看到唯非了，我都快被他俊帥的外表給欺騙了。”
“咱們先走吧，讓他們自己溝通。”
黎青艾不放心地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不想要打架纔跟李元繼續往超市的方向走。
賀唯非很滿意李元和黎青艾的行爲，仍握住季雪歌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季雪歌，你想要別人怎麼對你？時刻顧及你是個孤兒，隨時遷就你嗎？”
“我沒有！”
“那你現在的彆扭又是爲什麼？我給你引薦新的朋友，把你帶進我們共同的朋友的圈子，給你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讓你想過來的時候可以過來，而不是隻能窩在你自己找到的小屋子。”賀唯非說到這裏嘆了口氣，“我可以理解你的不安和沒有安全感、歸宿感，但我不認爲我需要縱容你目前的情緒。我先帶你適應有朋友、有放鬆的環境，如果嘗試過後你不喜歡，我不勉強你。現在，我不允許你任性！”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以後你會給我答案的。”
“你在自作多情。”
“也許吧。我還是想多展現一種生活方式給你看，給你選擇的機會。你還是個孩子，沒有必要什麼事都扛着。”
季雪歌露出嘲諷似的笑容，“你能幫我扛多久呢？等我把我身上的刺都拿掉之後，你走了呢？你把你現在的話、你的施捨都收走了呢？我該怎麼辦？賀唯非，你想過這一點嗎？那個時候，我又要想幾年前我爸媽剛出車禍的時候那樣重新逼迫自己堅強，必須面對殘酷的世界，必須提心吊膽的一個人生活。你現在的一時善心會變成我的催命符！我憑什麼要爲你的一時興起冒險？”
“你想要我的保證？”
“我什麼都不想要。賀唯非，你別勉強我。”
賀唯非垂下眉眼，說道：“你以爲我今天帶你過來只是一時興起嗎？你錯了，我想得比你想象中的更多。你知道我體內藏的另一個人出了車禍，只留下他的父母嗎？他的父母是一對很好的人，我過年的時候去他們家住了十幾天，他們對我很好，我們現在也還有聯繫。你知道我聽說你的事之後想了些什麼嗎？我想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給你們培養感情。你有個家，他們也多了一個孩子。”
“我……”季雪歌難以置信地看着賀唯非，不明白他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賀唯非笑了笑，“介紹你和賀風父母認識最快也得等到暑假，在這之前我先帶你認識其他的朋友，確保你能適應有朋友的生活。不然我不會冒險帶你去見賀風父母，那對你、對他們都是個傷害，沒有必要讓你們受到二次傷害。我這麼考慮你能理解嗎？我爲你考慮得還算少嗎？雪歌，一次磨難是意外，二次、三次就是你自己的選擇問題了。你父母意外離世，確實是件很傷心的事。你爲了自己的安全用男孩兒的樣子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我也能理解。可我希望你能先試着感受我現在帶你進入的環境、認識我給你介紹的人。”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才認識幾天而已。”
“誰讓我們認識了，我又恰好覺得你順眼。”賀唯非說完鬆開了握着季雪歌手腕的手，往李元和黎青艾消失的方向走。
季雪歌怔忡地站在原地，腦海裏反覆循環賀唯非剛纔說過的話，腦子一片混亂。
賀唯非是自從她爸媽過世之後第一個跟她說這麼多話的人，他居然會爲她想了這麼多。
爲什麼？
他跟她非親非故，爲什麼要這麼關心她？爲什麼要帶她認識新朋友、爲什麼要把賀風爸媽的事告訴她？
爲什麼……
季雪歌越想越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