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難想嗎？”
“我也不知道。土豪，我覺得我有點麻煩，還有點冷血。”秦以悅回頭看了一眼靜靜佇立在身後的新墳，“爺爺不在了，我居然沒有悲傷的感覺，反而覺得鬆一口氣，覺得他以後不用熬過漫長的痛苦期，我覺得挺好的。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墳，可我也沒有他離開的感覺，覺得他會醒過來。”
秦以悅的敘述有點亂，說完後，她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賀喬宴卻能理解她的表述，“你是醫生，從你專業的角度上理解確實沒錯。癌症晚期的治療和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如果無法提高生命質量，現在走對他而言是件好事。況且爺爺走得很安穩，這是他和我們的福氣。”
秦以悅點點頭，精神有點不濟。
賀喬宴看着她精緻的眉眼，心裏愈發疼惜她。
她聽了楊若微那些話後，居然沒有跟他、秦秋揚、洛明媚透露過半點，一個人默默地扛着、糾結着。
連性子和笑容也跟平時一樣。
也不知道是秦秋揚和洛明媚把她教育得太好，還是程家人本身就帶有這產的性子。
他對她回不回程家半點興趣都沒有，程家人、程江雪怎麼找她，他也沒興趣知道。
他只關心她高不高興，她願不願意打破現在的生活。
但顯然，目前她很珍惜她的父母，並沒有要找她原本親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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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悅與賀喬宴剛回到院子，就聽到秦小姑尖厲的聲音，“我沒有繼承權嗎？老爺子的東西里都有我的一份，憑什麼我不能繼承？！二哥，你也不能因爲我是個女人，就欺負我到這個地步吧？！”
秦秋揚說道：“爸爸留下的存款你和大哥對半分。這些年爸爸都是由大哥一家照顧，爸的房子、院子就留給大哥，他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另外，爸珍藏的那些書畫，我拿幾幅作紀念，其他你們商量着來。我這麼分配，你還覺得不公平？”
秦小姑眼裏閃過算計，“話聽起來，我和大哥是拿了大頭。但二哥你心裏想什麼，別以爲我不清楚。我和大哥沒你聰明，也沒你有主見。爸這些年收藏的書畫大多數都是不值錢的，只有少數書畫是能賣大價錢的，這些門道只有你家那些人懂。你女兒昨天剛對我出言不遜，你轉臉會這麼好心地把爸值錢的東西給我？”
洛明媚是個爆脾氣，對這個不怎麼見面的小姑子基本沒打算留面子。
面對給臉不要臉的人，只能比她更不要臉才能勝利。
這種得罪人的事，她來幹就行。
畢竟跟女人撕逼這種她，她家那位嚴謹、斯文的工程師幹不出來。
洛明媚出聲道：“小妹，你說說該怎麼分比較合理？這些年大哥他們一家爲了照顧爸，放棄了出去工作的機會，你是建議把爸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大哥？要是你這麼想，我和你二哥沒有意見。對不起，我和你二哥沒有你這麼高的思想覺悟，抱歉啊。”
秦小
秦秋揚略顯無奈地看着洛明媚，拿她沒辦法。
他們女兒的性子都隨她了。
秦小姑看着秦秋揚和洛明媚互動，冷笑道：“你們夫妻倆聯手欺負我，你們自己也有個女兒，你們女兒也出嫁了，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苦處？還是你們的女兒不是親生的，所以你們根本不能體會這種心情？”
洛明媚不動聲色地看着秦小姑，“小妹，飯能亂喫，話可不能亂說。你要是說你不是爸親生的，我還是願意相信的。要含沙射影說我家悅悅，你還是省省口水。要不，別怪做嫂子的不留情面。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這一把年紀了也該知道分寸。別麻煩我教你怎麼說話！”
洛明媚這話已經相當不客氣了。
屋裏的人都沉默不語，沒有搭話。
秦小姑氣急敗壞道：“你以爲你做的那檔子破事沒人知道嗎？自己年輕的時候沒少幹見不得人的爛事，把身體搞垮了，想生孩子的時候生不出來。然後，去抱……”
“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屋內。
秦小姑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秦以悅。
秦以悅收回手，“再敢說我老媽的壞話，看我不抽死你丫的！”
秦小姑的丈夫看不下去了，“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們就是這麼待客的？難怪這些年小秦不願意回來，有你們這麼一羣親戚，願意回來纔怪！”
“愛回不回，趕緊滾！別給臉不要臉！你們別的時候怎麼不回來？爺爺重病快死了你們纔回來，你們想幹什麼？不就是想要爺爺留下的財產和值錢的東西嗎？本來還想給你們。現在……不！給！了！”
“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做主？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賤胚！”
秦以悅被氣得渾身發抖，手抖得打不下去。
其實她也打不下去。
要不是剛纔聽到秦小姑說老媽太難聽，她也不想甩名義上的長輩耳光。
有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這一聲巴掌聲比剛纔的更大。
隨後是賀喬宴冷若寒冰的聲音，“我沒有不打女人的忌諱。你的嘴要是還不乾淨，我不建議再有其他舉動。要對付你們這樣的人，還是很容易的。”
秦小姑顫抖地看着賀喬宴，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賀喬宴的身份。
秦小姑的丈夫臉色也一變，拉着秦小姑出了院子。
秦大伯、大伯母、秦紛等人暗自鬆了口氣。
秦秋揚看着臉色發白的妻子和女兒，說道：“大哥、大嫂，爸留下的那些東西還是按照我剛纔說的方法分配，你們看怎麼樣？”
“房子、院子這些東西我可以暫時幫忙照看，爸的房子有你的一份，這些年都是你出錢建的，我不能獨佔。再說了，現在村裏的路也修好了，你們隔三差五回來住也舒服。這裏的空氣比城裏好，以後你們還能回來養老。我不能佔這個便宜。”秦大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