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忍了兩天,她終於忍不住了
    她想:萬一唐突到裝深沉的沈公子怎麼辦?

    她又想:反正溫女士也不在,要不偷偷喫掉得了?

    有點不道德哦。

    周星然猶豫片刻,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

    “沈公子。”

    沈南城擡頭,目光清冷。

    周星然腦子缺根筋,看不出別人心情不好,“您喫不喫桂花糕?”

    沈南城坐着,一動不動。

    現在是桂花開放的季節,空氣中處處瀰漫着桂花香,乾淨,又清冽。

    “這是我爸親手做的。”

    她把手伸出來。

    沈南城看着她手裏的桂花糕,有點跑神。

    “你別愣着呀。”手舉着好酸。

    他接過來,“謝謝。”母親在世時也會做桂花糕,她的手藝很好。

    “您不嚐嚐?”

    沈南城嚐了口。

    周星然馬上問,“怎麼樣?”

    沈南城垂眸,點了點頭。

    比母親做的甜些,也好喫。

    周星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目光深深淺淺。

    傍晚時分下了小雨,談明一開門,先看到一把丹青傘,傘慢慢擡起來,他纔看清傘下的人。

    這兩天,溫想每次來都會帶着保溫桶。

    她撐着傘,很有禮貌,“談老師,您用過晚飯了嗎?”

    其實他用過了,“還沒。”

    溫想和他隔着一段距離,溫聲和氣,“那您先用,我在外面等你。”

    這姑娘……

    談明把目光移開,“我喫過了。”紅燒肉挺香的。

    溫想只是點了點頭,把保溫桶放在地上,“他這兩天胃口不好,我往肉丸子里加了胡蘿蔔,若他不喫,倒時可能要麻煩您多哄哄他了。”

    麻煩不是問題,是那狗根本不聽他的。

    不過談明知道他聽誰的。

    “你呢?不去看他嗎?”

    溫想垂眸,“他想瞞着我。”表情像淋了雨的小狗,垂頭喪氣。

    哦,顧夜西想瞞,她便陪着演,然後自己擱這兒擔驚受怕是吧。

    縱容也要有個度吧?

    談明還來不及說什麼。

    “談老師,有勞了。”她低下頭,以懇求的姿態。

    談明讓她趕緊起來。

    他說,“顧夜西以前受過很多傷,皮糙肉厚的,你放心吧。”

    她眼睛紅了。

    談明手忙腳亂,“你,你別哭啊。”這要是顧夜西看到,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溫想垂眸,藏好眼底的情緒。

    談明看了她一眼,折回去拿車鑰匙。

    他把保溫桶提起來,走到車門前,轉頭,“確定不來?”

    溫想搖了搖頭,“秋夜天涼,他不愛關窗。”

    他不愛開燈,愛踢被子,半夜還總嚷着熱……

    這些都已經說過了。

    談明說,“走之前我會留意。”

    “多謝。”

    他隔着雨幕,“還需要注意什麼?”

    其實事無鉅細,她差不多都交代過了。

    溫想認真的想了想,稍稍頷首,“您慢走。”

    小雨朦朧,下的並不兇,等車開走,她撐着傘轉身。

    “想想。”

    溫想腳步停住,回頭。

    王晴天跑過來,把紙條塞給她,“這是先生留下的。”

    紙條上寫了一行地址。

    “想想,你要是擔心就去看看吧。”

    王晴天想不明白:她這樣忍着,圖什麼呀?

    溫想把紙條收好,道了謝。

    “不客氣。”

    溫想送王晴天回到屋內,作別後離開。

    天暗的很快,霓虹燈隔岸呼應,江面漣漪氾濫。

    溫想踩着落葉,打巷子裏走過。

    她想:就一眼,偷偷的,她會很小心,不會讓他知道。

    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分。

    “這幾日,你可有見到想想?”顧夜西頭髮亂糟糟的,聲音也沒力氣,很狼狽。

    談明擡頭,看了他一眼,“她還好。”

    顧夜西盯着保溫桶,小聲喃喃,“那就好。”

    那就好。

    可他好想她。

    “明天就要上課了。”談明收了手機,朝他走去,“好點沒。”

    整整兩天,他應該是沒閤眼,黑眼圈都出來了。

    顧夜西,“嗯。”

    信他個鬼,談明說,“養着吧,溫想那邊我去說。”

    “不行。”顧夜西皺着眉,表情很嚴肅。

    她會擔心。

    談明也沒唱反調,“隨您老嘍。”

    他彎腰,把保溫桶提起來。

    “別告訴她。”顧夜西很少用這樣求人的語氣。

    談明不作聲,因爲來不及了。

    “你先好好休息。”

    走之前,他把窗戶關上,帶上門,不過沒鎖。

    顧夜西躺下去不到半個小時,溫想來了微信,她平時不熬夜的,作息都很規律。

    溫想:【睡了嗎?】

    他睡不着。

    顧夜西:【剛睡醒。】

    左上角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她發了一張圖片:#狗#

    有點眼熟。

    顧夜西:【你回閣樓了?】

    溫想:【嗯,剛剛回了一趟。】

    顧夜西:【一個人去閣樓做什麼?】

    不是質問,是擔心,擔心她遇到危險。

    溫想:【喂狗。】

    顧夜西,“……”他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他舔了舔牙,動了一下。

    靠,身體太疼了,罵人……狗都沒力氣。

    【回來了嗎?】

    【回來了。】

    顧夜西躺着不動,就眼巴巴盯着屏幕。

    過了一會兒,溫想又發了一條:【顧同學?】

    他秒回:【我在。】

    屏幕亮了會兒,暗下去。

    手機震了一下,又亮了:【晚安。】

    他捨不得結束:【晚安。】

    三秒後,他又發:【想想,我明天就回去。】

    溫想:【嗯。】

    顧夜西躺在牀上,捧着手機,從手機屏保看到相冊,從相冊看到她唱歌,從唱歌看到她演戲,把能看的視頻看了個遍。

    思念這種東西,一旦生了根,就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之後,他就徹底睡不着了。

    大概是凌晨三點,臥室很暗,只有一縷從客廳漏進去的光,腳步聲很輕很輕。

    顧夜西睫毛一顫,把手探到兜裏,握住刀柄。

    咣——

    窗戶沒關緊,被風吹開了。

    顧夜西睜開眼睛,坐起來,還沒來得及拔刀,“想,想想。”腦子一片空白。

    他在做夢嗎?

    聽到聲音,溫想回首,神色有些懊惱。

    他眼神直直的,有點呆。

    溫想走到牀邊,伸手碰了碰他緊蹙的眉頭。

    “顧同學。”

    不是夢,他目光纏着她,癡癡的念,“想想。”剛纔,他差點傷了她。

    顧夜西碰了一下她的手,又碰了一下,然後才握住。

    溫想坐下,守在牀邊,“我吵醒你了嗎?”

    他搖頭。

    像見到主人的小獸,小心藏好的脆弱沒法硬撐了,“想想……”

    “對不起。”

    溫想伸手,摸他的臉,很自責,“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的。”

    顧夜西伸手抱住她,下巴蹭了蹭,“我好想你啊。”

    她也是啊。

    溫想問,“我可不可以留在這兒?”

    他抱的很緊,“想想,我快沒事了。”

    “顧夜西。”

    她這樣喚他,是生氣了。

    顧夜西把臉埋在她肩上,悶悶的,“談明告訴你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