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博士,“如何?”
“已經交給溫小姐了。”
外面有風,沒出太陽,車窗中透射出來的光線,把街樹的枝葉照的搖搖曳曳。
溫想回來是半個小時之後,一開門,屋裏昏暗,燈都沒開。
他躺在牀上,整個人都蜷在被子裏。
溫想輕輕的走過去,“顧同學?”
聽到聲音,顧夜西睜開眼睛。
他坐起來,牽住她的手,拉她坐下,“想想,你回來了。”
許是難受緊了,嗓音很沙。
“很疼嗎?”溫想見不得他這樣,眼睛一下就紅了。
顧夜西抱住她,“沒有。”
騙人,他身體都在抖。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我去做飯。”
他抱得很緊,“不要。”下巴擱她肩上,不想讓她看見發紅的眼睛,也不想讓她擔心。
他說,“想想,你不要走。”
溫想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輕輕拍着,“乖,我不走。”
“你去了好久,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他數着秒的提心吊膽,就怕她跟夢裏一樣。
溫想輕輕的哄,“不會的。”
“那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怎麼辦?”
她有點哭笑不得,“你覺得呢?”
他想了想,語氣很認真,“把你綁回來。”又想了想,“然後求你喜歡我。”
好可愛。
溫想被他有點幼稚的話逗笑了,“顧同學,要是真有這一天,你就把我綁回來,然後咬我,咬出血也沒關係。”
他有關係,會心疼。
顧夜西側了側頭,親她的脖子,“好。”
“我買了肉,中午喫肉丸子好不好?”
他昨天說肉丸子很好喫。
顧夜西眯着眼,繼續親,“嗯。”聲音有點啞。
被他弄得脖子有些癢,溫想也不躲,“我先去做飯。”
“你早上說我比較重要。”
這是兩碼事。
外面冷,屋裏卻有些熱,他出汗了,她也是。
“會不喜歡嗎?”
“不會。”
“那喜歡嗎?”
“……”
溫想把他推開,含羞帶怒的瞪了他一眼。
“我去廚房了。”
顧夜西知道她臉皮薄,不逗她了,“我跟你去。”
“你躺着。”
他搖頭,一定要跟。
溫想洗菜的時候,一直看鏡子裏自己的脖子,耳尖悄悄的紅了。
他從後面抱住她,“怎麼了?”
她垂眸不語。
顧夜西把她的手從水盆裏拿出來,用紙巾擦乾,“方纔有人找你了,是不是?”
光線昏暗,他的神色也有點模糊不清。
溫想從鏡子裏看他,點了點頭。
顧夜西牽着她的手,放進衣服裏面,捂着。
眼皮沒擡起來,“跟你說什麼了?”
“顧同學?”
“想想。”顧夜西空出一隻手,伸進她的口袋,語氣有點重,“他們是壞人。”
溫想沒反應過來。
“他們是壞人。”顧夜西握着藥劑,豎着朝下,“你不要搭理他們。”
溫想把手拿出來,看着他,“顧同學,你怎麼了?”
怎麼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顧夜西擡手,就要砸
“顧同學!”溫想喊住,伸手,“給我。”
顧夜西遲疑一會兒,還是給她了。
“他們是什麼人?”
他只說,“壞人。”
顧夜西伸手抱住她,抱得很緊,“以後瞧見了他們,要躲得遠遠的。”
不夠,還不夠。
槍?
法治社會,不是什麼人都能弄到槍的,況且,他的語氣還這麼隨意。
“顧同學,我不用。”
他瞳孔紅了一圈,很偏執,“要的。”
“不行。”溫想比他理智,“顧同學,槍是違禁物,我們要有底線。”
“你是在說我沒底線。”
“我沒有。”
她手裏有刀,怕傷到他,往後退了一點。
顧夜西上前,把她拉向自己。
“小心。”溫想很怕刀傷到他。
不要吵架,不要讓她生氣,也不要惹她哭……
顧夜西沉默一會兒,服軟了,“想想,對不起。”
其實他根本不承認自己有錯。
示弱對溫想很管用,她心軟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踮起腳親他眼睛,“顧同學,刀我收下了。”
她說,“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要擔心,好不好?”
不好。
顧夜西的思想很極端:那些人已經看到她的臉了,必須死!
他是活在泥沼裏的人。
但溫想喜歡他乾淨的模樣,“好。”
只是嘴上答應。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惡貫滿盈,確實沒有底線,他甚至可以瞞着她,讓那些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朝你發火,你別生氣好不好?”
溫想說她沒生氣,“顧同學,你先冷靜一下。”
他的眼裏都是患得患失。
“想想,你不要趕我,我真的知道錯了。”顧夜西把水龍頭打開,悶聲不吭的洗菜,過了會兒,“能不能不討厭我?”
她怎麼會討厭他呢?
溫想眼神軟了,語氣也軟了,“顧同學。”
“嗯。”
顧夜西一看她,馬上就懂了,“我會很乖,也會很聽話。”
只要她一直喜歡他。
“那你現在乖乖去睡覺。”
他搖頭。
“你剛纔說會聽我的。”
對哦。
顧夜西糾結了一會兒,讓一步,“那等我把菜洗完。”
市場的菜帶泥,比較難洗,溫想要來幫忙,他不肯。
“別碰,這水很冰。”
“你不冷嗎?”
顧夜西轉頭,特別認真,“冷也不能讓你碰。”
他是什麼人要緊嗎?
不要緊。
溫想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抱他。
她上前,抱住他的腰,把臉輕輕的貼上去。
因爲溫想主動,她又很少主動,顧夜西整個身體都興奮了。
“想想。”
“嗯?”
“要是我做錯了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她毫不猶豫,“會。”
雖然一開始可能會難受,但最後肯定會。
“嗯。”
半個鐘頭以前,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溫想看見他殺人了,他殺了好多人,她哭了,然後他放下了刀,朝她走過去,可是她頭也不回的跑掉了,就再也沒回來。
他就知道……夢都是假的。
中午出了點太陽,斑駁的樹影落在窗臺,很亮,但不暖。
最後,因爲顧夜西纏人,兩個人快一點才喫上飯。
下午兩點多,等顧夜西睡熟,溫想去了陽臺。
她拿着試劑,撥了電話出去。
“薄弈,幫我查一種藥。”
“是。”
“派去跟蹤夫人的人,都撤回來吧。”
“好。”
“劉客卿應該還隱瞞了什麼。”
“我會繼續派人盯着他。”
“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