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要臉?
王戈氣得半邊身子都在抖。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怎麼?”龐爺比他矮一些,微微仰着頭,“不服啊!”
做人吶,還是不要太囂張。
不然,容易捱揍。
王戈往前一步,一腳踹在他的腿彎上,他腿一軟,當即跪在地上。
“把視頻給我!”
咻——
這是破風聲。
龐爺站起來,一記拳頭絲毫不客氣,“媽的,敢打老子。”
然後,他摸了摸眉心那顆黑痣。
靠,流血了。
他瞪着王戈,嗓門很洪亮,“賠老子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敲詐完了又來勒索,真當他是搖錢樹啊。
王戈冷笑。
“怎麼,不賠啊!”他怒目圓崢,死死盯着王戈,“光天化日,你打傷了我還不認賬,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王戈不爲所動。
這狗崽子。
“老子要去警局告發你!”
“你去啊!”
針尖對麥芒,一時陷入僵局。
遠處,微弱的光線已經沉下去,起了風。
地上的影子扭打成一團。
兩個人,誰也不是喫素的,扯頭髮、扇巴掌……輪番上陣,怎麼狠怎麼來。
十分鐘之後,保安才匆匆趕到。
保安看到王戈身上穿着校服之後,態度不是很好,“你哪個段的,班主任是誰?”
學生不去上課,居然跑來校門口鬥毆。
“尊師重道都學狗肚子裏去了!”
王戈臉色陰沉,撥弄了幾下頭髮,“高三一班,王戈。”
保安從兜裏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一班的班主任是位語文老師,姓林,大名林萱萱,她一路跑到校長辦公室,一開門,趙平就對她笑了一下。
“趙校。”
趙平稍稍點頭。
林萱萱走到王戈身邊,看了他一眼,馬上懂了,“爲什麼打架?”
王戈垂首不語。
“這段時間,你知不知道自己成績下滑的有多嚴重?”這也就罷了,還有,“曠課、遲到、不交作業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林萱萱就想不懂了,“你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王戈依舊不作聲。
林萱萱又訓斥了會兒,方纔作罷。
趙平坐在辦公椅上,身體微微前傾,“說說看,爲什麼打架?”
說不了。
因爲不能說。
龐爺哼了一聲,“你們一中,不愧是南杭市最好的高中。”話裏行間,內涵的不得了,“民風啊,彪悍的很。”
他攏共就來了兩次。
第一次被打得半死不活。
第二次被“請”到校長室。
那第三次呢?
龐爺摸了摸眉心的黑痣,傷口還沒結痂,“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們學校的學生。”他擡起頭,看着趙平,“賠點醫藥費,不過分吧。”
“你做夢!”
王戈咬緊了後槽牙,“你一個子也別想拿到。”
“又不是你給錢。”龐爺懶得和他爭,翻了個白眼,“孕婦都沒你苦大仇深。”
王戈,“……”
一個巴掌拍不響,趙平站在客觀的角度,“你們誰先動的手?”
龐爺指着王戈,“他!”
“……”
王戈死死盯着他。
“看什麼?”龐爺擡了擡下巴,口無遮攔,“別搞得老子睡了你一樣!”
一把年紀了,當老師這麼多年,她自然希望自己的每個學生都能順利畢業。
王戈沒有吭聲,緊緊繃着臉。
龐爺想了想,“行吧,看在校長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其實是心知肚明:再鬧下去,對他沒好處。
喜大普奔,林萱萱建議雙方握手言和。
龐爺沒意見。
他上前,剛碰到王戈的手——
王戈忽然乾嘔了一聲,轉身跑出去。
龐爺:“……”
趙平:“……”
林萱萱,“……”
這裏澄清一下,龐爺真沒做什麼,是王戈自己的問題。
不過這樣說,好像很奇怪了。
這會兒,黃昏悄然過去,龐爺在校園裏四處溜達,眼睛轉的很勤,在暗戳戳的找楚嫣然的身影。
過橋時,對面的人衣冠楚楚,腿很長。
怎麼有點眼熟?
“談明。”聲音很年輕。
“幹嘛?”
顧夜西緩步走上來,把書丟給他。
這張臉,就是這張臉,簡直比噩夢還可怕。
龐爺後背全是冷汗,嚥了兩下口水,拔腿就跑。
哪管什麼錢啊?
保命要緊。
橋上。
談明拿着書,往顧夜西身後看了一眼,“溫想呢?”
“教室。”
“那你不去陪她?”談明想了想,挑眉殺,“不會吧,我居然比溫想重要!”
你在想屁喫!
顧夜西踹了他一腳,沒用力,“跟我過來。”
“幹嘛?”
“有話跟你說。”
顧夜西轉身先走。
真麻煩!
心裏這樣想,談明還是乖乖跟上去,等到沒有人的地方,他擱牆上靠着,“說吧。”
顧夜西說了,“之前,居簡風託我找一個人。”
哦。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談明問,“所以呢?”他好像一個被出軌的妻子,丈夫還帶着小三上門來耀武揚威。
好想幹架。
又幹不過。
顧夜西查到,“他妹妹失蹤後,到過藍天福利院。”上回,他聽談明提過,“你去過這個地方。”
“嗯。”
他陪王晴天去的,那次,還碰到居簡風了。
顧夜西接的好自然,“有空,你陪我再去一次。”
他沒空!
談明好煩躁,“你自己就不能去?”
“你去過。”
所以呢?
顧夜西說,“路你比較熟。”
他就去過一次,熟個屁?
顧夜西又說,“我給你轉賬。”
“我不缺錢。”
“我還有一半的電話。”
“……”
真卑鄙。
談明玩不過顧夜西,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
最後妥協了,“什麼時候?”
“這週六。”
說完,他走了。
“等等。”談明叫住他。
“還有事?”
他就隨口一問,“你爲什麼幫居簡風?”
語氣,有一絲絲酸哦。
“不是幫。”顧夜西這樣說,話從牙縫裏蹦出來,“那狗子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