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兩百四十二章 他今晚不用做人了
    走了大概半個鐘頭,纔到山頂。

    風很大。

    顧夜西把竹簍輕放下。

    溫想從後面拉了拉他的外套,顧夜西回頭。

    她說,“你先低頭。”

    顧夜西照做。

    溫想給他的肩膀做按摩,頭微微擡着,一言不發。

    這是心疼了?

    顧夜西往前挪了挪,低頭親她的嘴角,啄了啄,啄了又啄,才說,“等會兒回去按。”他看了眼墓碑,低聲道,“外祖母看着呢。”

    喲,大狗狗還有羞恥心吶?

    難得難得。

    溫想很給面子的收手了,她把昨天買的兩束花放到墓碑前,顧夜西抱着一箱京白梨走過來,彎腰放下,然後在她身旁跪下。

    溫想低着頭,在念佛經。

    顧夜西跪得端端正正,特別老實。

    等她念完,他仍舊一動不動。

    記得上次來,溫想哭了,顧夜西現在有些緊張。

    他很怕她哭。

    因爲不知道怎麼哄。

    “顧同學。”

    他反應了兩秒,“啊?”

    溫想,“你要不要跟外祖母說兩句話?”

    顧夜西愣愣的,“哦。”他哦完轉頭,對墓碑磕了三下。

    一開始不知道說什麼。

    顧夜西很緊張,先自我介紹,“外、外祖母,我叫顧夜西,是溫想的男朋友。”他停頓了很久,又說,“我很喜歡她。”

    有多喜歡?

    “我想娶她。”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溫想悄悄紅了耳朵。

    顧夜西沉默了一會兒,繼續磕頭。

    他磕得很認真。

    也很重。

    “顧同學?”

    他有自知自明,像他這種人,一定不是長輩喜歡的類型。

    瞞得再好,再怎麼掩飾,也騙不過老天爺的。

    溫想叫他,“顧同學?”

    那怎麼辦?

    只能示弱了。

    “顧夜西。”溫想拉住他,伸手碰碰他的額頭,都快流血了。

    她很少兇他的,“你做什麼?”

    語氣有些重了。

    顧夜西這樣看着她,眼神可憐巴巴的,像淋了雨的小狗,“想想,你外祖母會不會不喜歡我?”

    他沒有父母,來歷不明。

    活在陰詭地獄裏,僥倖才偷了溫想這束光。

    容不得半點差池。

    溫想的眼裏都是心疼,“不是我外祖母。”她捧着他的臉,嗓音溫柔又有力量,“是我們的。”

    顧夜西把目光落在她脖子的項鍊上。

    “阿瑾。”

    她顧惜他時,便會這樣喚他。

    “阿瑾。”

    顧夜西擡起頭,看她的眼睛,那裏頭有他的倒影。

    很清晰。

    溫想把吻落在他的眉心,“不要胡思亂想,不會的。”她的顧同學是個紳士,很溫柔的紳士,“外祖母她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

    她毫不猶豫點頭。

    會的。

    一定、一定會的。

    下山之前,顧夜西把竹簍背上,一隻手提着空箱子,另外的手牽她。

    “走吧。”

    溫想看了眼他的膝蓋,“嗯。”

    他們先把竹簍還給農戶,還道了謝。

    兩個人找到上次住的那家民宿,晚飯也在那兒喫。

    不過,這次只開了一間房。

    原因很簡單。

    就剩這一間了。

    沒錯,就是這麼狗血。

    顧夜西走上樓梯,肩上揹着行李,走到房間門口,把鑰匙插進鎖孔裏。

    進去後,溫想把燈打開。

    顧夜西掃了一眼,還算乾淨。

    房裏有獨立的衛生間,方便洗漱,顧夜西走到牀邊,把行李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從裏面找出她的睡衣。

    他還帶了酒精噴霧。

    爲什麼帶這個?

    事請是這樣的:前兩天,顧夜西在手機上刷到一則新聞——超五星酒店衛生亂象測評,枕芯牀墊大片深黃色污漬。

    於是,他在溫想洗澡的時候把牀單、被單都換了。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溫想從浴室出來,顧夜西臉上戴着口罩,手裏拿着酒精噴霧到處噴,他個兒高,可以不用椅子。

    “你在幹嘛?”她注意到牀單換了。

    顧夜西看她一眼,“消毒。”

    溫想是敏感皮膚,碰到髒東西身上會起疹子。

    以防萬一,他還帶了藥膏。

    溫想哭笑不得。

    她走到他身邊,拉他的衣服,“可我們就在這兒住一晚啊。”不用這麼細緻的。

    顧夜西最後噴一下電燈泡。

    “好了。”

    準確來說,是酒精噴完了。

    溫想把瓶子拿過來,扔到垃圾桶裏,“衣服我已經放裏面了,你快去洗。”

    “好。”

    顧夜西把口罩摘掉,擱桌上。

    一輪月在頭頂,光影落在窗邊,映得人臉盪漾。

    浴室的門開了,影子落在地板上,先瞧見一雙拖鞋,往上看,鞋的主人身姿欣長,眉眼雅人深致。

    這時,溫想從屋外進來。

    “洗好了?”

    “嗯。”

    溫想把門關上,牽他到牀邊,然後伸手去脫他的衣服,顧夜西愣了一下,往後躲,“想想,你幹嘛?”他臉都紅了。

    “你先把衣服脫掉。”

    顧夜西,“……”

    溫想把他拉回來,伸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顧夜西喉結滾了滾,“想想,你要現在嗎?”眼神分明是期待的。

    “嗯。”

    顧夜西的眼睛燙了,鎖骨周圍的皮膚隱隱泛紅,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好細一圈,“想想,其實我——”

    “疼嗎?”

    溫想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那上面有條紅痕。

    他膚質白皙,磕磕碰碰很容易留印子。

    顧夜西低頭看。

    左邊有條對稱的。

    溫想把正紅花油倒在掌心,手掌合在一起打圈,等溫度熱起來,才按在他肩上,溫想不敢用力揉,怕他疼。

    “想想。”

    “嗯?”

    顧夜西擡着頭,目光深深淺淺,“就這樣嗎?”語氣有些失落。

    溫想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正紅花油是我跟老闆娘借的,她說這個可以消炎止腫、止血止痛。”

    “要是有用的話,我們明天回去也買一瓶。”

    顧夜西把手撐在牀邊,睫毛垂下來,擋住後面漂亮的眼睛。

    “哦。”

    他似乎不開心。

    是疼嗎?

    溫想放輕手上的動作。

    他還是不開心。

    “怎麼了?”

    “沒。”

    聲音從胸口悶出來。

    溫想在他面前蹲下,摸到他的膝蓋。

    顧夜西低着頭,眼睛挪不開了。

    溫想的手往上。

    “你不要亂摸。”

    他忍的很辛苦,眼角微紅,壓着滾燙的欲。

    溫想擡頭,睫毛顫了顫,“你跪的位置有小石頭,怎麼都不知道挪一下?”這是他站起來後,她纔看到的,“給我看一下。”

    她把褲腿從下往上拉。

    顧夜西急忙按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再被她碰一下,他今晚就不用做人了。

    ……直接做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