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兩百六十九章 事請的進展,顧夜西瞞着溫想
    一進來,油漆味很濃。

    譚東來把燈打開。

    顧夜西看了一圈,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擺放還算整潔,他的目光落在牀上,走過去,“這裏有人動過?”

    “應該是警方。”

    顧夜西把視線往上擡,牆壁的顏色很新。

    譚東來上前,搖着頭說,“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他記得李山的樣貌,印堂開闊,長相很忠厚,“想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死刑都判輕了。

    入了輪迴,該下地獄。

    顧夜西一直盯着牆壁,片刻後,他開口道,“去找把錘子。”

    “你要幹嘛?”

    “砸牆。”

    譚東來,“……”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顧先生,李山罪該萬死,但你何必拿牆出氣呢?”

    顧夜西的目光沒有移開,只說,“去拿!”

    成成成!

    很快,譚東來就回來了,他手裏拿着榔頭。也是奇怪,這東西居然在檔案室找到,邊上還有一桶油漆,從日期來看是新買的。

    他交給顧夜西。

    顧夜西拿在手裏,咚的一聲,牆裂開密密的縫,他凝神,用力砸下去,第二下的時候就看見了。

    “這是什麼?”譚東來問。

    從牆上掉下來的漆皮很厚,裏面裹着東西。

    顧夜西把榔頭丟在牀上,拍拍手,然後撿起一塊,藉着燈光,就跟考古的土層一樣,漆皮中的膠片也層層堆疊。

    從氧化程度來看,是在不同時期拍的。

    顧夜西想到——

    等等,如果是這樣……

    那這一整面牆!

    顧夜西猛地擡頭,幾乎同時手指收緊。

    難怪了。

    他第一次見李山,葉子的照片會被單獨拿出來。

    譚東來說的沒錯: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但人的心思,竟比豺狼還可怕!

    就和顧夜西猜測的一樣:這一整面牆全是受害者的膠片,李山這個畜生,把自己當成皇帝了。他利用職務之便,挑選幼童下手,每每得逞,便會把受害者的照片塗進牆裏。長此以往,在牆體表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漆皮。

    警方提取證物需要時間。

    顧夜西得空,急忙往醫院趕。

    他跑到病房門口,緩了緩,才推開門,溫想轉頭,一看到他,眼睛便亮了起來,“顧同學。”

    點滴已經打完了,她在等他。

    裴雲放下畫筆,和顧夜西打了聲招呼,其他也沒多說什麼。

    顧夜西對她點了下頭,走到牀邊,目光一直落在溫想臉上,“好點了嗎?”他彎下腰,把手背放在她的額頭上。

    已經退燒了。

    他鬆了口氣。

    溫想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握住他的。

    裴雲眼力見爆棚,“那個,馬女士剛纔發微信催我回家了。”她站起來,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說,“那我就不打擾了。”

    溫想還沒開口,顧夜西便說,“慢走。”

    裴雲,“……”

    趕人也太明顯了吧?

    是迫不及待哦。

    等病房門關上,顧夜西才坐下,他握着溫想的手,盯着她手背上的針孔,“想想,對不起。”

    不該讓她生病,不該沒有照顧好她。

    他很自責。

    溫想搖搖頭,坐起來一點,“事請順利嗎?”

    怕她不舒服,顧夜西把枕頭墊高,“嗯。”他也沒說去哪兒了,只道,“回來路上堵車,耽擱了一會兒。”

    這是真的。

    溫想伸手,揉他的眉心,“顧同學,你是去忙葉子的事嗎?”這是她猜的。

    顧夜西睫毛一抖,眼底的影跟着顫了顫,“嗯。”

    “有新的進展了?”

    有。

    但他說,“沒有。”這件事牽涉到朱奇,還有那麼受害者,他不想讓她知道,“想想,我不喜歡醫院,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在轉移話題。

    溫想聽出來的了,但沒拆穿,“好。”

    現在是三點二十六。

    居簡風聽到下樓的腳步聲,起身開門,“眠眠。”

    王晴天站在樓梯口,眼睛又紅又腫,臉色發白,把頭微微擡着,“哥。”她的聲音很低。

    居簡風走過去,擔心得不得了,“身體不舒服嗎?”

    “頭疼。”

    應該是哭得太久,情緒激動所致。

    還好聽了沈依人的,居簡風提早買了止疼藥,他走到茶几旁邊,把下面的抽屜拉開,找出一盒布洛芬,看完說明書後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

    王晴天接過水杯和藥片,很有禮貌,“謝謝哥。”

    “傻姑娘。”居簡風拍拍她的腦袋,心疼又好笑,“跟哥客氣什麼?”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等喫完了藥,王晴天把杯子放下,她問,“哥,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居簡風默了一會兒。

    “嗯。”

    與其這樣人在曹營心在漢,倒不如讓她心無旁騖。

    病房裏,談明在給葉子講故事。

    敲門聲響了三下。

    王晴天手裏提着果籃,居簡風跟在她身後。

    談明把故事書合上,起身,“不是讓你在家好好休息嗎?”他一見到她紅紅的眼睛,就往她身後瞟。

    目光在責怪——你怎麼沒照顧好她?

    居簡風回看,視線不躲不閃。

    彷彿在說——你別對我妹妹這麼關心。

    葉子躺着,把目光收回來,落在王晴天身上。

    王晴天拿了根香蕉出來剝,問她,“好點了嗎?”

    葉子點了點頭。

    心理醫生說的話,王晴天都知道。

    她把香蕉拿給葉子,坐在談明的位置,“那姐姐給葉子講故事好不好?”

    葉子點了點頭。

    從頭至尾,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王晴天給她講《小王子》——飛行員在大人的世界找不到一個說話投機的人,因爲大人都太講實際了……

    居簡風和談明的目光一對上,默契的退出病房,關上門之後,居簡風問,“葉子情況怎麼樣?”

    談明搖頭,“一直不說話。”

    居簡風皺眉。

    說實話,活在AK的這些年他們沒心沒肺,眼裏除了利益,就只剩下麻木不仁。

    人命?尊嚴?

    這些都童話。

    外面那些知道AK的,腦子裏就四個字——十惡不赦。

    說得沒錯。

    因爲他們幾個,連自個兒都是這樣以爲的。可是,這些“十惡不赦”的人在看到葉子之後,爲什麼做不到無動於衷呢?

    說不痛心都是假的。

    原來啊,再惡的人也心存一善。

    這叫本性。

    他們人性本善。

    但世間,更多的是人性本惡。

    談明,“對了,警方找到了李山猥褻幼童大量的證據。”都是鐵證,他聽說,“是顧夜西的功勞。”

    居簡風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奇怪——向來不喜多管閒事的顧十爺,爲何會插手此事?

    難道轉性了?